韶兰步一顿。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有一份假的算是怎么回事?
萧执面未变,解释:“当时仓皇逃难,不及准备这些。再者,我若用真的,我那父兄也会发现的。”
韶兰眉轻皱。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嫡庶之争能这么厉害,父不父,兄不兄,对自己的儿与弟弟痛杀手?
仿佛看她心所想,萧执缓缓开:“父亲是大周的承恩侯,他听信了一个士的胡言语,说我生残暴,将来会弑父杀兄,谋夺家产,遂将我逐家门。大哥则派死士,赶尽杀绝。”
他垂睑,平静地叙述事实:“若不是遇上邹老和你,我怕是已经死了。”
韶兰听他说完,觉得有些荒谬。
士说什么就是什么?前这少年温有礼,风度翩翩,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暴之人。他那父亲竟然不顾事实,只凭士几句话就决断,对亲生儿痛杀手,真是可笑。
萧执:“你或许不知,当今天沉迷修,以求生。士地位尊崇,因此我那父亲也非常相信士的话。我是庶,本来就无足轻重,所以才沦落至此。”
韶兰怔了怔,想起来王叔与她说过,大周皇帝确实信,里似乎养了一批炼丹术士。翻过仓淮山往北面去,大周地界上,也各都是兴建的观。
若是这样联系起来,那倒也没有太过荒谬。而且这少年……还可怜的。
她刚刚觉着这事可笑,脸上明显不信,他肯定是看来了,要不然怎么跟自己解释这么多?
韶兰踯躅片刻,看着他歉然:“抱歉,我不该提这些的。”
怎么又揭人家伤疤,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萧执抿不语。
她就算不提,他也要解释清楚。要不然她心里的疑惑一直未解,再派什么专人来查他,查到了就不好了。
东仓淮王一直与大周亲近,向大周称臣纳贡,他若份暴,难免不会走漏风声,让上都那边的人知。若是那样,他就危险了。
毕竟父皇年事已,偏听偏信,不想要他这个儿……
他刚刚所述,也不完全是假的。
韶兰看他绪低沉,心愈发愧疚。她摸摸鼻,转了话题:“那你以后何打算?”
“天地广阔,总有归。”萧执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
模棱两可的答案倒也没什么,韶兰本来就是跟他随便聊聊,盘问份这事儿还得专人来。
只是他这一声“姑娘”叫得实在别扭,韶兰嘴角轻扯,不自在:“不必客气,那些人在仓淮山行凶,我本来就该的。说起来,你叫什么?”
萧执:“俞肃。”
俞自然是那所谓承恩侯的姓氏,肃则是萧字的半边。
韶兰不知大周的承恩侯姓甚名谁,也无从分辨萧执所说的话的真假。
但他仓皇逃难是真的,今晨差丧命于屠刀之也是真的。
韶兰这么想着,心里就忍不住发,也联系不到真假上面去。她问:“你哪一年生的?”
萧执不意她突然问这个,来不及现编,意识照实了回答:“天和五年。”
如今正是天和二十年。
“那你和我阿弟一般大呀!”韶兰惊讶地笑了笑,怪不得她总觉得前这少年看着小呢。
韶兰:“我是天和三年生的,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吧。”
萧执:“……”
萧执默了默,他还以为韶兰问这个是打算追究一他的家世,在家排行之类,却没想到她是为了让他叫她?
比他大又怎样,她材小,看着比他矮了整整一个!
或许是看萧执的迟疑,韶兰转转珠,“别不乐意呀!你是我弟弟的话,在仓淮山,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萧执一怔。
他没想到韶兰是这样想的。
心思单纯……这么好骗,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他了。
萧执对上那双清亮的明眸,一次有些狼狈地发现,在这心思简单的人面前,他的心好像有污浊。
他结动,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韶兰滋滋的带着他继续山。
其实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家都没了,有可怜,想安安他罢了。
有个能保护他的,会不会让他心里好受一?
……
山脚往西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就是韶兰所居的别院,白墙碧瓦,掩映在一片绿树丛林。
院不大,分为院和外院。平日韶兰与自己的侍女们住在院,侍卫们和杂役们住在外院。
韶兰在外院给萧执挑了个屋,让他住,又指了一个小厮与两个侍卫贴侍奉他,她自觉妥帖无比,左右看看,代他:“你这两日就在这儿好好养病,有什么缺的,可以再找我。”
萧执应。
韶兰说完,回到院。
等用过午饭,侍卫云兆终于带着人理完山上那些尸,回来复命了。
“都挨个搜过了,没发现什么能证明份的东西。”云兆,“既然是死士,上自然不会有什么线索,他们也怕被查来历。”
这倒是意料之。
韶兰嗯了一声:“都埋好了吗?”
“埋好了。”
“那你去跟王叔说一声。”韶兰,“让他派个人过来审一那个少年。记得找个脾气温和的,耐心的。他才经了这些事,心思正是脆弱的时候。”
云兆一愣,有些诧异于公主的细心,但他向来不会多话,因此只拱了拱手,应一句:“好。”
“等问清楚了,确定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就可以了。”韶兰转看向窗外,声音有些飘忽,“周人之间的恩怨,我们不了的。”
云兆沉默着应,躬离去。
第四章
这厢事毕,韶兰午睡了一觉,去厩牵了自己的驹白鹤,骑着去找王叔。
此属于柳城地界,王叔静安侯广严的府邸就在城区。韶兰带着会武艺的侍女红玉,骑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宅院大门。
比起韶兰建在山的小院,前的府邸就气派多了。黑底金字的匾额,漆红的大,门前还各立了两个石狮,威风凛凛。
二人翻,红玉前去叩门。
很快大门便开了,仆从们认得韶兰,当即便迎了来,替她们二人牵了,引她们去见广严的夫人杜氏。
此时王叔大概在署衙忙于公务,并不在家。
杜氏就是她那个得病的婶婶。韶兰来就是看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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