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但神却是鸷的,好像在看某个抢他地盘的敌人。
方岷踩着闭寝铃回到宿舍,见到我,也没像原来那样跃着扑过来,而是疲倦地坐到地上,把枕在我的膝盖上。
我也不了还有外人在场,摸了摸他的发。
跟宿好说歹说,方岷才得以和我一起离开宿舍。我们打了辆车,去了最近的快捷酒店。
方岷倒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司机师傅正在和他的家人打电话,说今天接完这单就回家。车窗外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车像没有灵魂的走兽。
那栋最的楼有一半房间都亮着灯。我想里的人到底有多少力,能日复一日燃烧在这栋楼里,生生不息,一波接着一波。
方岷被刹车晃醒,我惊觉这个一向睡得很沉的男孩现在竟然只能浅眠。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房门,让方岷好好躺休息。在越来越亮的室灯光,能看到他青青的胡茬。
“方岷,太累的话咱就歇歇吧,你才大二。”我心疼地拿脸去蹭他的,胡茬的的,刺挠在心里最的地方。
方岷没说话,从袋里掏一张银行卡。
他说,施老师,我再也不需要你养我了。从今以后,你好好休息,我养你好不好。
这话我是信的。老师的工资每月都很固定,但方岷的工作质不同,累是累,但薪酬回报也是很客观的。哪怕只是一个实习生,同业也是最时薪给的。
但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学生说“养你”这话?
后来我俩谁也不让谁,争着家里的经济独立权,好像一对拌嘴的小夫妻。
小夫妻。
猛然想到这个词,我心里一震。不有多要好,我们终究是没法结婚的。方岷的父母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联系过他,我想,也许我真的可以给他一个家。
***
于是,我带方岷回家去见了我爸妈。
那天,我收到了方岷送的第二个生日礼——他用实习的第一桶金买的领带。那个颜我其实不常,但那成了我最的一条。
***
正如我之前所说,林倩女士及其丈夫思想极为开明,但猛地听说我找了一个小自己七岁的男朋友,二老还是没绷住表,差对我断粮断。
他们惊得嘴都合不拢,说,一向佛得不行的儿怎么还学会勾引未成年了。
我很想告诉他们,是未成年勾引我。但为了给方岷留面,还是对他们的指责通盘接受。了快一天的思想工作,他们终于松,说要见一见方岷。
方岷表现得无可挑剔,大方得,我爸妈都赞不绝。只是,在方岷房间之后,林倩女士把我叫到一边,问,你们俩确定要这么过后半辈吗?
“现在他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觉得新鲜。可是,你也说了,他现在的工作领域和你离得非常非常远。等他看过更的山,等他慢慢成,你敢保证你们的关系不会变质?岷岷,我不是在涉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他才二十不到,还有许多个七年可以浪费。你浪费不起。”
我听完沉默了一会。其实她说得这些正是我无数次担忧过的,因此我没法给她什么肯定的回答。只能说,这些我都明白,但人生总不能什么都照规划来,不然多无趣啊。
走一步看一步呗。
没想到屋里的方岷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这时他突然把门打开,朝我妈不卑不亢地望过去,说,阿姨您放心,我不会。
“施岷胃不好,我会努力赚钱替他找最好的胃病医生;我年纪比较小,所以等他老了,我想我还可以他的拐杖;施岷喜学生,那他就安心他的工作,以后我来买房、养家;我的见识没有他多,但我一定会去很多很多国家,然后回来告诉施老师——你看,不就是七年的距离吗?你的男孩总有一天能追得上你。”
他镇定地像在某个获奖言,我心里却早已烂成一滩泥,浸满了又又咸的泪,绵绵的。
林倩女士也不说话了,招招手请他和我爸一起打牌。
第15章
后来,连我爸都说,我的男孩是个聪明又有野心的人。野心不是什么贬义词,老一辈的光总是比我毒到。
“我看他酒量还好的,小小年纪就被练成这样,你得着一。不然,以后他的肝和胃都容易病。”
我妈常常在微信里嘱咐我,照顾好方岷的饮起居。因为方岷的领导很赏识他,什么酒局都愿意带着他,练他不错的酒量。饭桌是个结识各行人士的好去,也是个消耗生命的好地方。
方岷对这些是不以为意的。直到有一天,我对他开着视频猛了一瓶酒,然后抱着垃圾桶吐了半个小时,以我不堪重负的胃来威胁他,他才重视起这件事来,承诺会好好戒烟,尽量不喝酒。
但我知,该去的酒局他还是去了,只不过是瞒着我去。
方岷读大三后,他从原来的公司离了职,跑到宁城最好的互联网公司实习。
我问他为什么选择跨行业,他解释了一堆岗位天板、行业发展趋势等,但我听不懂。
我唯一确定的是,他这既有商科背景又懂算法的复合型人才,放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可普通人要想到“优秀”是要付代价的。我一边为他的优秀而骄傲,一边又替他提前透支了人生而心疼——方岷大学期间,几乎从来没有任何文娱活动。
哪怕是我没课时去宁城,他也是没法匀大块时间和我见面的。好在我也不是没事。
一般,我会把试卷带上,在宾馆批改,等方岷夜里回来。远程办公很方便,我的工作不像方岷那么复杂,在宾馆也能编写一些试题,然后传到校那里,请他帮忙校对。
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三个夏至,方岷回来很早。只是一脸疲态,撑着朝我笑。
他送了我一本破旧却致的本,大概有半本字典那么厚,里是从2011年至今的日记。方岷向来是直白的,哪怕是时的隐秘意,他也写得动又炽。
虽然我一直说,两个人之间不需要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些庸俗的仪式。
偏偏方岷每次都能击我。
我看着不好意思,慌合上了本,让方岷早休息。
话还没说完,才发现方岷已经倒在了床上,双轻闭,无意识地抓着我的衣角。
我赶放轻了动作,在他的手上印了一记吻。
——有烟草的味。
他的衣服没有沾上,应该是换了一新的。但我敢肯定,他没有戒烟。
方岷动了动,微微睁开,说:“我怎么睡着了......”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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