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两年,沈君兆有无数机会可以架空他,可以让他当个傀儡皇帝,但是沈君兆没有,他尽可能把能递上来的折全呈上来,为的就是让雍理亲自裁度判定。
有些折的确全是废话,可雍理是需要这些废话的。
皇帝只有一个,大臣却是满朝,君臣之间最密切的联系就是奏章,雍理向来锐,是能从字里行间分析臣格的人。
废话亦有废话的意义,正如雍理说的,不看这些,他如何能在早朝上痛骂那些奉违的狗东西。
沈君兆看了更漏,知时间还早:“臣来念折。”
雍理正经:“来吧。”这次是真的,不胡搞!
谁知他俩看了不过半香,外传来赵泉的声音:“陛,李公求见。”
这时候了,李擎找他什么?
清清白白的元曜帝略慌,转看沈君兆。
沈君兆眉峰略挑,明黄奏章遮住他半张脸,只余微垂的黑眸和的鼻梁:“陛看臣作甚?”
雍理这不心虚嘛:“朕不见他!”
啪嗒一声,沈君兆收了折,凉凉:“哦,是臣在这碍事了。”
雍理:“!”
65、新希望
此等关键时刻, 雍理哪会说错话:“你怎会碍事?分明是那李擎不懂事!”
沈君兆嘴上说着自己碍事,却没有丁要回避的意思:“那陛不见他了?”
雍理噎了。
沈君兆:“看来臣还是……”
雍理握着他手:“你且在这,朕看看他有什么事。”
沈君兆尾沾了笑意:“不太好吧, 万一他有什么悄悄话想说与陛听。”
雍理笃定:“什么悄悄不悄悄的,你都能听。”
沈君兆本也没想走, 此时更是留得正大光明。
李擎殿时, 大雍帝相当然没有手牵手坐一起。
‘心阁明’四字匾额,元曜帝坐龙椅,沈君兆候在一侧, 手里依旧拿了份折,尾漫不经心地扫向殿少年。
李擎是低, 行的是大礼。
雍理抬了抬手。
赵泉:“起!”
例,李擎依旧是不能抬的,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 也就不知这殿里还有位首辅大人。
雍理倒是想让他抬抬, 看看他边的沈相, 拎明白了再说话, 省得给他添麻烦。
可惜了他不敢让李擎抬, 回沈君兆给他一句:“看来李擎的容貌很讨陛心。”他就百莫辩了!
伪前科累累, 雍理心里苦。
好在李擎这个时辰过来, 不是自荐枕席, 而是写了一整个白日的策论,捺不住激,很想给雍理看上一看。
也是雍理之前待他太过和善, 加上学问渊博,让他有了敬服孺慕之心。
雍理也的确说过,若是有好的文章, 尽呈给他看,不拘时辰。
雍理一听是策论,颇有些兴致:“拿来给朕……”
话没说完,雍理一激灵,改了话:“直接念给朕听吧!”
好男人拒绝私相授,既是策论就正大光明的读吧!
元曜帝想得好,却差把自己的未来肱之臣给坑到。
彼时李擎依旧不知沈君兆在,他隐约察觉到雍理旁边有人,但以为是难法师,并未想太多。
他这阵大起大落,少年心本就锐气十足,这会儿又承了陛恩典,又崇拜陛品德,更加敬服的是陛的宏图伟志。他本就有报国之心,此刻只觉明主在前,恨不能为其肝脑涂地。
这一篇策论写得相当激,估计连乌弘朗看了都得自愧不如。
世族,李家嫡次,差被戏耍成妃的李举之,写得是一篇守卫皇权,割裂世族,缓释兵权的激昂文章。
他起初是垂首念着,后来绪逐渐激动,心礼数仍在,却想要抬向陛一表忠心。
寒门世族,皆是臣民。大雍之上,帝王为尊。
君君臣臣,父父。
真正的礼数,该是以君为天,民为心,臣恭之!
正说到激昂,李擎戛然而止。
少年郎如同那被勒住脖的小仔,霎时目瞪呆。
雍理:“……咳。”
被李擎重指骂,了个狗血淋,理应满门抄斩的权臣沈君兆:“……”
扑通一声。
跪的不是李举之,是周遭一片人,此时此刻的泉大总只恨自己不会遁地之术——沈相要是当晚造反,李擎李小就是罪魁祸首!你要死就死,你们李家一起死也没事,嘛拖累我们呜呜呜!
李擎也是被吓傻了,傻得面苍白,薄微颤,直哆嗦。
让雍理意外的是,这小没跪。
看得怕——怕也很正常,自己不怕死,总也怕连累旁人。
但怕归怕,却没有屈服,这心智非同一般。
若说之前雍理只是一般二般地欣赏李擎,此时却是十二分欣赏了。
孺可教也。
谁敢想李义海那老油,竟生这么个刚烈勇猛的小儿。
雍理起走台阶,轻描淡写:“沈相是朕之臂膀,次可不许这般胡说八了。”
李擎一激灵,跪:“是草民妄言,恳请陛降罪!”
雍理笑眯眯的:“是该罚。”
李擎后背绷。
雍理不轻不重地弹了他额一:“去吧,禁足十日,把小记抄上十遍。”
李擎一怔,眶通红,重重磕了个响:“谢主隆恩。”
这算罚吗,这本就是在护着他。
他今日何等冒莽撞,陛仍不惜惹恼沈相而护他命。
此等大恩、仁义,李擎只恨自己无能孱弱,不能为国效力,为君效命!
人都走了,雍理变脸如翻书,立刻上把李擎给骂了个狗血淋。
沈君兆:“……”
雍理悄摸摸碰他手背:“阿兆不和那等小孩一般见识。”
沈君兆:“呵呵。”
雍理知他没生气,扣住他手指:“嗨呀,没想到李义海那骨生了个这么气的儿。”
沈君兆一边说着:“陛如此喜,不如去偏殿同他秉烛夜话。”一边又反手握住雍理,不给他挣开的机会。
雍理只觉心里抹了,嘴也就越发没谱了:“你别想赶走朕,朕想了你三年,自今以后,你别想离了朕的视线。”
沈君兆怔了。
雍理没留意到,挨他越发近了:“朕这几年毒寒毒都能忍,唯独忍不了这相思之苦,你若再离开朕,朕……”
沈君兆心一:“陛莫要胡言语。”
雍理正滋滋地说话呢,被打断很不满:“朕怎么就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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