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作响, 云琅那一匹已掠了一箭之地。
萧朔再不耽搁,扬鞭, 随着白影追上去。
白生好疾奔飞驰, 此时察觉缰辔放松,只撒开四蹄一味飞跑。萧朔的黑随其后, 踏过早新草,转已飙去了数里路程。
山草原广阔, 最好打。云琅放开缰绳,听着后不远不近随着的定稳蹄声,心一片畅快, 策跃过碎石河滩, 才终于稍稍收了缰。
星辰上, 月朗风凉,连绵山脚,已能看得见黄河的滔滔。
“那日踏勘战场,到这里时见你神。”
云琅回, 转向随后赶上的萧朔:“这是什么地方?”
萧朔不想云琅竟连这个也留意来,微怔了,心底,走与云琅并辔,抬手抚了抚白的颈。
云琅忽然反应过来:“那匹老?”
萧朔:“离这里不远。”
当年朝局艰难,先帝拖着病应对襄王谋布置,已觉力不从心。京暗汹涌,先帝不想让云琅回京搅这一滩浑,差人买了云琅的,暗放了云琅走。
萧朔解了御米之毒,在跪求先帝,自请来北疆养,正是在此留了九个月。
老寿尽而终,萧朔葬还京,带回了匹矫健漂亮的小白。
云琅拨过白,随萧朔一沿了河向上:“在哪儿?”
萧朔回:“什么?”
云琅心说这还用问,自然是琰王殿昔日养的旧地。他迎上萧朔视线,好胜心起,偏不好好问,清清咙:“自然是我那忠良烈埋骨的碑墓……”
“沿河向上三里,山背风河岸。”
萧朔:“有一云麾将军忠良烈葬埋骨墓。”
云琅:“……”
“云麾将军忠良烈埋骨墓上。”
萧朔缓缓:“有一座云麾将军忠良烈埋骨碑……”
“……”
云琅:“小王爷。”
少将军若是不顺着捋,最多能撑上三句。
萧朔压了隐约笑意,将拳掌准备将自己从上扑来的云麾将军住,耐心:“我在那里养,有一小院,只是大抵已住不得人了。”
云琅目光一亮,心里已发:“有什么住不得的?”
“本就只是随手搭建,这些年无人修缮,难免荒凉破败。”
萧朔:“你若要住,先着人收拾一番。”
“不用。”
云琅不以为意:“来日领着你四海为家,小树杈也睡得。”
“……”萧朔有心稍劝他一劝:“酒楼客栈、饭馆茶肆——”
“一一睡。”
云琅快答应,当先:“走。”
萧朔静望他一阵,提缰追上去,走在了云琅前。
沿河向上游走近一里路程,已能看见通明灯火,有人来回忙碌,隐约能看见香烛祭品。
黄河文九曲,草丰茂的河平原,终归关。北疆历代有原驻兵垦荒,自古有的招魂礼,只要沿着前的滔滔河,一路东行南归,定然能引飘亡魂随迢迢归乡。
两人近了祭台便勒缓行,沿河畔走过些许路程,正要转山,忽然听见一极不寻常的策狂奔蹄声。
萧朔蹙眉,将门不带枪不刀的少将军往后拦了拦,寻声望过去。
“不是游骑。”
云琅听得比他准,住护在前的手臂:“驿站的,京鸿翎急报。”
这个时候,京里来的急报。
两人对视一,心都已隐约有些预,调转,循声跟了过去。
主祭台前,信使被人扶去歇息饮,急报已被人拆开,取封展在了风灯。
“云将军——”
商恪穿了件披风,正与人同看那一封急报,闻声抬,怔了:“琰王殿?”
萧朔作礼:“大理寺卿,开封尹。”
卫准被他份,形一顿,苦笑:“殿……”
“卫大人,几时到的?”
云琅将缰抛给忽然冒来的亲兵,利落:“京如何?”
卫准久不见这两人,此时堪堪寻回了昔日在京城被拐着胡来的心,额,抬手与他二人回了礼。
“京形势稳妥,局面旦夕瞬变。”
卫准:“官奉参知政事之命,来同各位商议。”
他来了北疆,本该最先来找云琅萧朔,只是这一路赶得太急,晓行夜宿快加鞭,到底太耗力心神。
卫准是文人,在京这些时日已然不眠不休,撑着一路赶到云州城,见了迎来的商恪,心神一时激,一不留神便昏了过去。
卫准一栽在商恪面前,再醒来,昏昏沉沉被喂了一盏米酒、一碗羹。本想去见云琅说正事,不知怎么,便迷迷糊糊被商恪拐来了黄河边风。
“此前在常胜堡会面时,商兄已说过些。”
云琅看得这两人关窍,压了压笑意并不戳破,只谈正事:“京黄使已伏诛,如今试霜堂,寒门弟也已甄选清筛净,正在整顿朝势力门……如今可有变动?”
“这一层并无变动。”
卫准摇了摇:“云将军与琰王铺排稳妥,势力早已被架空,一层层盘剥除,事而已。”
昔日西夏铁骑混叛军,叩破汴梁城,杀到城墙。云琅领禁军殊死相抗,萧朔剑挟禁兵开城,他们那位皇上的浩天威就已去了大半。
若非那时北疆虎狼环伺、京朝局不稳,一旦国生变后患无穷,必须先攘外再安,如今那把龙椅早已换了人来坐。
“禁军不奉召不听宣,枢密院自难保,太师府奉违,朝已成一团散沙。”
卫准:“皇上手只剩寥寥金吾卫与暗卫,对朝动有心无力,再伸不手制衡……如今所谓敕令,有名无实罢了。”
萧朔颔首,接过温茶,递给云琅:“可曾召令宗室王族私兵勤王?”
卫准:“衣带传诏,秘门。可惜环王染了风寒,卫王忽然发了风卧床不起。去找景王,景王府竟然府门闭,阖府不知所踪了。”
几人心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各自对视,不由哑然。
“困兽犹斗……”
商恪召来随从,替几人落了座:“他若坦然认败赴死,也算他是个枭雄。
”
“枭雄?”刀疤在一旁倒茶,不屑,“狗熊,比襄王还不如呢。”
亲兵已将附近清场,不怕失言。商恪闻言稍怔了,失笑:“话虽,却大不差……二位请看。”
快鸿翎,传得是诏书,剥开外封,里已隐约一层明黄。
萧朔将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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