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晨心里咯噔一,可以猜到白编这次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然而他还是装作不清楚的样开询问了对方的来意。
“投资方的编剧又跟我沟通了,关于上次增加角的戏份的一些要求增加了,所以这次我不能不来……”白编辑拿公文包里印好的大纲,“秋晨老师,我想我们得苦战好几天了,因为初稿截止期是周三,周三午五之前必须拿新稿的初稿了。”
“这样啊…”林颂晨接过大纲,神呆滞地看着上面印得有些密的文字,脑里已经开始揣测这几天呆在家里写稿会是什么景了。
但是来社会那么多年,面对沉重的工作负担,除了咬咬牙抓时间加油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了。所以林颂晨二话不说就起,拉上白编辑回家了。
家里尤畅的气息好像还没有散去。
林颂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少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需要冷静,需要工作,需要把前的难关先度过。在这之后,才有余力去考虑恋和尤畅的事。
他把书桌收拾了一,又把借来的参考书目堆到脚边,还有赶稿常用的营养饮料和零,一切准备就绪。至于白编辑,他把客人用的被拿到了沙发上,过去需要和编辑一起赶稿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应付过来的,让白编在这里留宿。虽然白编已经结婚了,但有时还是不得不因为工作的原因夜不归宿,想想他的家人应该也会对这安排颇有微词吧。这时候林颂晨反而觉得自己的单是一更为轻松的状况,至少没有家的压力和顾虑,让他全心可以更为投地工作。
但是在工作结束之后,白编可以回到家里得到些许家人的藉,而他倒是会觉得空的。工作完成并且付之后那满足只会在脑停留很短暂的时间,之后就是一如既往的空虚,好像送别了一位好友一样。过去他也很少会和尤畅分享这心,但是现在他突然开始设想稿完成之后要怎么庆祝——
只是想到尤畅的笑容,他的就一阵疼。
原来自己已经在想他了。
就算工作优先,告诉自己要专心工作,不断地把恋和他的事放到最后顺位,林颂晨还是忍不住地挂念自己的恋人。这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境况。他以为他可以一直都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投文字的世界里,在遣词造句的海洋之获得神上的满足,他以为逃避了社关系的自己不需要上的亲密接,结果在碰过对方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渴望拥抱的。
好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受到熟悉的温会让他满足和安心。
一旦得到过这样的觉,就很难忍受失去的痛苦。
林颂晨打开电脑,对着大纲和屏幕,脑依然很难从对尤畅的思念里完全离。
机械地据大纲的要求写着初稿,却觉得自己的脑里的概念非常破碎。
今天的状态比起前几天还差,尽手指放在键盘上机械的活动着,创作来的文本却不如以往畅,甚至普通的节都之间都无法连贯起来。林颂晨对自己的这疲态到焦灼,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角和节上。然而对于新角的抗拒,林颂晨还是觉得很难集,他原本就将自己的作品当作打磨完成的成品,主要角间的关系和故事也早已成熟,现在又要临时添加新的关系,好像在已经平衡好的天秤上又添加不适当的砝码,让原本清晰的关系变得十分混。
就像现在他与尤畅之间的恋一样,因为梁希卿的介,让原本应该顺畅单纯的关系变得浑浊而不可视了。
他真的很不喜这野蛮生的枝节,从别的领地突然闯,将原本安稳怡人的生态搅得一团,而且现在他还把尤畅带走了。林颂晨现在可以非常真切地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尤畅离开了一阵,他已经心混失去平时的工作状态了。要是尤畅离开得再久一,他会变得更加颓废吗?
“秋晨老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资料,我会帮你整理来,尽和我说吧,我也把电脑带过来了。”白编也很习惯在他家加班了,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会有些拘谨。后来经历了好几次通宵赶稿,已经完全适应了林颂晨家的沙发,随时躺都可以秒睡。“还有午的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等一会儿就单,我会尽量不打你的作息。”
“嗯……好。”林颂晨呆呆地应和了一。抱着些许负罪,还是开始了艰辛的写作过程。
在放空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总算有工作状态了。
为了一心一意地写稿,他不能去思考主线以外的可能,那样会让他分心分得更远。在思考新角能不能自然平和地加主线剧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许多更为跃的想法,只想着以最平庸和普通的方式将角整合剧之。他真的很不喜这安排,但是又不得不,这被着毁掉自己的作品的觉让他对整个影视化的计划都到了失望。
纵然影视化为他提了知名度,让作品和他本人都变得更为受迎,但是他觉得自己遇到了束缚更多了。原本在平台上写作就要遵守很多条条框框的无形束缚,完成一作品也不知要经历多少次删改,他已经尽量克制着,为了作品的完整不要有太多负面绪。但是现在状况是越来越糟,连他这个原作者都被着要向外行人让步,真的让他觉得很难受。
他也不是不懂,自己在投资方里不过就是个靠文字换钱的工人罢了,他们只要愿意钱,就能恣意地让自己修改作品直到他们满意为止。可是他真的把写作看得很重要,这不仅仅是一份赚钱的工作,还是给他构筑属于自己的世界的机会的重要的空间。但是现在这个空间越来越仄了,他真的还能继续躲在这个世界里享受文字带来的愉悦吗?
带着烦恼,林颂晨的灵再次变得暗破碎。过往没有考虑过的瓶颈也一一浮现,他是个极其追求作品质量的写作者,但是在这有限的时间和繁琐的束缚之,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枯竭了。扫了一上午着两个小时写的稿,读起来就很不通顺,的转折也很生,这个状态要修改也得不少力气去捋顺——
啊,好想放弃。
林颂晨了睛,瞄了一旁边的手机。他想和尤畅打个电话聊聊现在的状态,但是理智又告诉他现在这件事本就是浪费时间而且不合时宜。然而郁闷的绪不清除掉,他的工作效率就很难提。
这时候他就会非常切实地受到自己是多么孤独。
尽工作上认识的同行和编辑也不少,真正能让他把自己的烦恼老实说来的,算上白编辑也不超过三个人。能够让他肆意撒展现弱的一面的更加稀少——
在这意义上,他的确是个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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