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陈老师。”
陈原看着前方望不到的车龙,两指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一夜回到大三,回到第一次去给唐舟上课的那天。当时是夏天,他也开着这辆小轿车,被堵在路央,得浑是汗,烦躁得不行,生怕自己迟到了,给人留不好的第一印象。
实习的工资并不多,明明都跟四个人合租了,连客厅都被切成两半,他还是急需一份兼职用来付房租和生活费,还要考虑学期的学杂费,还要想着攒钱买上一新西装和鞋。
仔细想想,那竟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乐观主义
34.
陈原远远地就看见唐舟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唐舟穿了一件黑的款风衣,领竖起,手里还握着电话,只小半张侧脸。陈原赶将车停到路边,去扶他。
“你喝了多少啊?”
唐舟听到声音,侧过的瞬间,神微微一亮,“真没多少,主要是没法开车。”
他的状态并没有陈原想象糟糕,“那肯定不能开了,明早我再给你开回来——停一晚上应该不会被拖走吧?”
陈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去。唐舟刚坐,陈原就跟着弯腰探副驾驶,他扯过安全带,绕过唐舟的//扣,末了还不忘拽拽,确认系后,又突然抓过唐舟一只胳膊,薅起他的袖,右手顺带往一摸,打开了照明灯。
唐舟垂着,酒加速了血循环,让他心如鼓擂。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喝酒时,他胃里翻山倒海,忍了半天,没想到还是吐在了陈原面前,真是面尽失。那晚他吐得厉害,当时陈原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路牙边坐,也是这样卷起他的袖摸了半天,边摸边叨叨着,可千万别影响考试啊可千万别影响考试,最后一路跑到四个街以外的杂货店里给他买来酸和餐巾纸。
“陈老师,我真没事。”
“我看看就知有没有事了。”陈原置若罔闻,关切的语气还跟当时一模一样。
陈原好一段日没过门,发都了一些,低时额前的黑发垂落来,几乎遮盖住,他的双手在唐舟的一只胳膊上搓来搓去,两大拇指扒他的肤,就差拿放大镜检查每一个孔了。
检查的结果是,唐舟没有过,尽肤微微泛红,温也有些。陈原这才放心地回到驾驶座,系安全带时不忘提醒他,“回去多喝,晚上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
唐舟放袖,说,“谢谢。”
“谢什么?”陈原扭观察后方来往的车辆。
“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哈,这有什么好谢的?”陈原猛打方向盘,驶上路,“倒是你,今天吃的怎么样?”
“……还行。”
陈原挑眉,“我怎么听着像不太行?”
“可能只是聊不太来吧。”唐舟还没从疼缓解过来,他陷在椅座里,声音有些疲倦,“他们家小孩穿什么牌的衣服,跟班上的同学相如何,他自己知不就得了吗?”
陈原到有些好笑,要是有人抓着他聊起自家小孩穿什么衣服,他也没法应答如。
“可能还是因为国外的工作环境不一样吧?”唐舟自我嘲,“也许我才是那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都是些小事。”
比如死板的规章制度,并不弹的工作时间,还有毫无意义的调休,但是最让唐舟无法忍受的,大约还是周围的人群。他将车窗降一条,说,“今天饭桌上有人问我,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朋友圈,是不是把他屏蔽了。”
陈原也遇到过类似事件,不过他很好奇唐舟的反应,“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发朋友圈,他怎么都不信——我总不能告诉他其实那不是我的私人账号吧?所以我说我刚回国,社件用不太来,账号全都是新建的。”唐舟笑,“我们公司竟然还有微信大群,里面好几百号人,每天都有不少新消息,每一条似乎都很重要。”他微微一顿,“如果真有那么重要的话,还要工作邮箱什么呢?”
这话在陈原这已经在国摸爬打近十年的老油条听来是那么得新鲜,在他稀疏平常的事,从唐舟说来,似乎的确并不合理。他回想起自己原先带过的一位实习生的吐槽,说,“你知吗?有些公司不仅会建立大群,还会在领导通知的时候要求大家在群行回复,有时候还会制地让员工帮公司发广告宣传,然后截图给他们检查,以防有人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这样的例实在太多,陈原将晓小的名字改成了“朋友”,继续,“我有个女朋友,以前面试工作单位的时候,HR还会问她什么时候结婚,打算要几个小孩。”
“为什么会问这问题?”唐舟到不可置信,“结不结婚,生不生孩,不过是个人选择而已,竟然会将其列到选标准之,真是难以想象。”
“是啊……真是难以想象。”
前方又堵了起来,两人各自沉默着,陈原降车窗通风,电台里正在播放周杰的《说好不哭》,是他二零一九年的新歌,刚发行的时候陈原的朋友圈被刷屏了一天一夜,他也赶着去听了,不过他记不住词,只能跟着曲哼哼,调一会一会低,像是被窗外的晚风跑的。等红灯的间隙,他以为唐舟睡着了,侧过才发现不是,两人视线一碰,就像两颗透明圆的玻璃珠凭空相撞,继而迅速错开。圆,且悄无声息。
绿灯亮起,陈原换了个话题,“你们今天去的那家火锅店好像是新开的,红油锅底特别正宗。”
唐舟说,“我的就是红油锅底。”
“嗯?”陈原狐疑,“我怎么不知你吃辣?”
“以前你带我去吃的都是偏甜的菜系。”唐舟调侃,“陈老师带我吃饭,我总不好挑三拣四的。”
“不是,我哪里知你的味?”陈原笑,“我看你得本不像吃辣的样嘛。”
“那么吃辣的人应该什么样?”
陈原答不上来,嘴里哼哼唧唧了几句,突然在方向盘上轻拍一,悔不当初的样,十分脆地宣布,“啊呀,我不,次我也要去尝尝——”
这好像是独属于陈原的特质,一小事都会让他神采飞扬,可是坐在他边、住在他隔屋的唐舟却总能捕捉到一端倪,比如从他藏在床底的啤酒瓶,从他偶尔放空的神里,又或是偶尔让他连双肩都跟着沉的、漫的沉默之。
唐舟总是在想,陈原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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