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郎绕床诉切

    话说庚修远因试得便留作孟二小的偏房，次日吉时，孟家悬鞭挂灯，派了一轿把人接到孟府南侧角门，那南园的三间就算拨给了庚修远，园里倒是幽静阔亮，几竿翠竹，一蔓墙，远有亭翼然，置墨台石阶，又开沟引清泉，园自成池，几尾金鱼自在逐游，再看那青瓦红梁，一舍外堂悬画，一舍书房贴字联，一舍卧房布红帐，皆桌椅锦杌，布置妥帖。

    孟湄又置了鸳鸯绣帐的彩雕垂拨床，赠锦送靴，并与丹青一应，拨了两个小厮来侍奉，也都赶着喊爹，一个叫荣安，一个叫荣宝，是孟府人里得力的兄弟俩。

    新夫门，孟湄便要常去宿歇，因她居卧床，孟家人也未尝真正一睹芳容，偶尔见了反而怠慢礼节，只痴愣于一旁，孟湄便也不计较。且她这病症，忌怒忌愁，也早有太医诊过，须得以祛寒气，若夫妻调和，此病必除，如今开苞得幸，二人又如胶似漆，孟家父母自是得了许多宽。

    至次日，二人侍奉辈早茶，孟家父母虽乃品商人，却皆通晓诗文，言谈过后颇喜这新婿，便留了午饭自不提。

    彼时孟湄在自己屋歇午，丫小厮皆遣散去了，四阒静，将睡未睡之际，却觉鼻间茸奇，开竟见一只草编的兔耳在底蹭，噗嗤笑了，一回，果然不所料，是她表哥陆岚。

    这陆岚，乃孟母兄的独，其父早亡，其母携家眷赴南都任协理大臣，独留他居府上西侧园，与孟湄同吃同住，一起成，甚好，孟家父母也早有意让孟湄收了偏房，只尚不知二人心思如何，又恐怠慢陆岚小，便也迟迟未说破。

    此时，孟湄困慵翻：你且休要闹我，容我睡会再来。

    陆岚笑：岂不是这几日夜夜好可把妹妹闹得乏了？

    孟湄合着：休要说些浑话，你去见见你庚大哥，也算不失礼数。

    呸，他不来见我反倒我要去见他？他不过是个贬黜的九品秀才罢了，离乡贵，人离乡贱，既是卖与咱家，也不过是个贱胚。

    孟湄听了，睁开起，攒着指去戳陆岚：你这毒哥哥，竟这般看不起人呢！

    本就如此，妹妹的病要真是须那男来解，我委屈借你一用便是了，还要去外面找那些个等人？

    孟湄笑：你？你的可有媒官检量？

    陆岚往床里凑去，手提腰带：用那些个脏东西来检？我本就洁自好，不信倒不如妹妹你来检量便是啊！

    孟湄只当他要解，忙用被捂面，嗔：你这哥哥休要无礼！

    陆岚笑着探手扯她被，又去挠她，二人嬉笑一团掀红被，孟湄闹不过，只得绵绵央求：好哥哥，可饶了我吧，我不禁！

    陆岚见她云鬓撩，髻垂斜云堆，香肌又印枕红，惺忪，便忍不住凑上前去亲她面颊:给哥哥尝尝嘴上的胭脂，哥哥便饶了你。

    孟湄只当他真要尝这胭脂，便递于胭脂檀，那陆岚早就觊觎红已久，此刻送到嘴边，又岂有不之理，便张衔住，一时半片红，更要品缓啮，茹其津，孟湄嘤哼推捶，却惹陆岚直，环臂拦颈，直把她推倒在床，半卧于上，二人鼻息相接，竟一时意迷。

    孟湄心忒忒而面颊绯红，自是尝了那男女事，她便更于这些亲狎之事，再见表哥又生得风俊，吊梢乜斜生朦胧，一缕缎发蜿蜒枕边，巧笑又见妖娆，轻佻又带暧昧，孟湄声音便了，嘤嘤：哥哥可吃得够了？

    偏偏不够。他抬手其，微咬其，上，东吻西吞，尖浅探游而渐次加，品咂间有作戏玩之意，也有动狂烈之痴。

    孟湄被这哥哥吻得一副醉憨相，幼面又不自知，模样甚是俏，陆岚便有恨不得吞她腹之，动至极，因问：妹妹可是有了新忘了旧？

    孟湄微蹙眉心：哥哥何故此言？这旧又指何？

    陆岚自觉失言，忙：旧便是老，老老朋友，你若成日溺在那人上，可是要把我们这些人都撇不理了，你可忘了对街药铺的弟弟可日夜都惦记你！

    他说这话也要瞧孟湄反应，见其怔怔，便抚其纤手，啄其指，又将脸颊对贴笑：你把那弟弟忘了？忘了也好，只记得哥哥足矣，且同我讲讲那男女之的妙？

    孟湄想及此，又了脸颊推他：你不是房私藏歪书浑画，无所不晓得，反而要我来讲？

    纸上谈兵又有何作为？再比不过你经百炼。

    去你的，谁有经百炼！

    那必是比我这可怜百倍。

    你？我倒是不信。

    陆岚刚要：若你不信由你试便是！   可又恐这般莽撞提起床笫之事，二兄妹反倒落了尴尬，忙住了嘴，回捡了枕同她并躺在一，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见她又生困意，便又扰她：你猜我今儿个给你得了件甚么宝贝？

    又收了胭脂香粉？

    孟湄知陆岚常收他母亲从南都送来的东西，不少是廷里用的妙。

    哪知陆岚笑：非也，今儿个在外闲逛时听来了个玉容方，叫桃面香粉方，赶明儿我让他们调来给你用。

    这方听着倒是新奇，可有说？孟湄来了兴致，揽缠陆岚袖要他细说，陆岚笑：说这方时行，里传来的，新奇倒也不奇，只取那官粉十两，密陀僧二两，银朱五钱，麝香一钱，白及一两，寒石二两共为细末，白调，盛瓷瓶密封，取晒，再研令绝细，调敷面，终日不落，皎然如玉。【注】

    孟湄听得心，只想立刻叫人调了来敷面，可又恐表哥笑她才纳了偏房几日，越发轻浮孟浪，便只笑：你可玲珑剔透心，总也帮我记着这些个女儿家的东西。

    陆岚歪斜睨：为表妹鞠躬尽瘁，但不知表妹可有何赏赐？

    孟湄笑：表哥又缺何？

    巧了，缺的妹妹可都有。

    孟湄一怔，陆岚便翻搂其怀，靠近耳畔低语，一时，孟湄听得面臊心。

    *******************************************************************

    【注】自《香奁》佚名，主要介绍古代女如何容，包括私密位，以后可能会再提及。：）

    *修改了一陆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