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 - 分卷阅读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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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撒呢喃:

    “阿爹,您真好。”

    尹域睁开,将赤糸揽怀,也将琴怀里。可他的面上,却并无往日的慈笑容,只是幽幽叹息,仿佛有着很重的心事。

    一路回府,尹域都很沉默,过了府门,尹域将怀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的琴娘抱回麟凤院。随即拍了尹绩脑门一

    “赤糸,跟我来书房。”

    “是,阿爹。”赤糸忙迈着步追上尹域的步伐。

    仰看着阿爹的背影,她心不由升起一从未有过的觉。阿爹的后背并不宽阔,甚至显得有些瘦弱,态颀,仿佛一柄藏于鞘刀。三十大几,双目似凤,白面无须,清俊无双,时常被朝瞧不起他的人讽为“二张郎”,讥诮他乃是张昌宗张易之这类面白无须、逢迎脂粉之辈。

    她以为,她的阿爹是个才华横溢却无背景之人,因而在这依旧看重阀阅门第的时代,他一才华,只能通过迎娶皇室公主来得以施展。但是今日,她才发现她错了。其实她对阿爹一也不了解,甚至不知他究竟有何背景,究竟从何而来。仿佛阿爹的人生就只是从他状元、迎娶公主开始的。

    那么此前二十多年,她的阿爹又在哪里,着些什么?

    尹域专用的书房,他指了指书案旁的席位,让尹绩坐过去。尹绩除履上筵,刚跽坐而,就见尹域从书架最端郑重地取一格檀木匣。那木匣之上并无落灰,洁净如新,但檀木已经沉淀岁月的泽,显然上了年。尹域端着那木匣往尹绩这边而来,小心翼翼的模样。除履上筵,随意在尹旁盘膝坐,将那木匣放在双膝之上,打开。

    匣存放着一幅装裱卷轴,用锦缎帙封着。尹域解开帙,将画卷小心。然后解开系带,让尹绩抓住卷轴,他将那画卷徐徐展开。

    尹绩瞪大双,瞧着那画卷一全貌。那画卷之上画着一个女,一袭狐领的黑裘袍,肤如凝脂,眉目清绝,淡笑。她手提着笔,揽袖,正于一面白墙之上作画,仿佛是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绘画之人反倒成了画人。前这幅画的作画人画功化,将那裘袍女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画卷左上,有一首题诗,是尹域八年前在曲江诗会之上所作的一首很有名的诗: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日夜东无歇时。——

    尹绩太熟悉自己父亲的运笔与画风了,这幅画,就是尹域所作。那么画人,会是谁?尹绩已然猜来了,但她还是确认

    “阿爹,这……是阿娘吗?”她从不唤太平公主为“阿娘”,是因为她的阿娘只有一人。

    “是。”尹域只回答了一个字,他看着这幅画,张了张,一字未吐。伸手抚了抚画人,默然片刻,便将画卷再次郑重卷起,收好。

    “阿爹……”尹蓄泪,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很是悲伤。

    八年前那场曲江诗会,乃是尹域状元后不久,由太平公主亲自筹办的新科诗会。诗会的时间,正是尹绩的亲生母亲过世不久前,尹域与太平公主成婚前的那段时间。那个时候的尹绩不过还是襁褓的婴儿。尹域失去了最的女人,尹绩失去了亲生母亲,这首诗,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

    很多人都说,太平公主迷恋尹域这个成过婚,有了孩儿的男人,就是迷恋他上那烈得化不开的忧郁殇。而这首诗,便是尹域俘虏公主心之作,即便这首诗字字句句泣血,为的是另一个女人。

    也有很多人说,尹域不过是个贪慕权势与荣华富贵的小人,亡妻尸骨未寒,他却在短短的五个月,成了太平公主的幕之宾,终究是摆脱不了一个薄寡义之辈的名。很多瞧不起他的人,其症结就在于此。而这首,八年来也时常成为文人们拿来对尹域评论足的论据。有人说此诗真意切,有人说此诗虚伪作,不一而足。终究,不过是外人之言罢了。

    尹域坐在尹旁,伸手揽着孩的肩膀,缓缓

    “赤糸,阿爹从未与你谈过阿娘,这许多年来,你也只是知阿娘过世了,却连你阿娘是何人都不知晓。这是阿爹的错。你阿娘的过世,对阿爹来说,是一生……都无法抹平的伤痛。今日,阿爹想与你说说阿娘,也说说阿爹自己。阿爹句句实话,绝不骗你。”

    尹绩仰着小脑袋看着尹域,认真听着。虽然安城里还是有不少人知尹域的前妻是谁的,但所有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从不提及。这或许是迫于太平公主带来的压力,也或许是于其他的原因。尹绩也曾问过家人,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可最后都被岔开话题,不了了之。这还是阿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向她说起阿娘。

    “赤糸,阿爹,来自一个绵延很久的古老家族。但这个家族,与那些门阀大族,却也有区别。我们这个家族是隐世家族,一直到南梁时期才山,一路东迁至湖州定居。由于家族年避世,对外界很不了解。我们受尽欺辱,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机缘巧合之,先祖救了当时湖州的门阀大族——吴兴沈氏的嫡房大郎,因此与吴兴沈氏结善缘。先祖与沈家大郎结义,改姓沈,写沈氏族谱,我们家便成为了吴兴沈氏的外族旁支。

    先祖借着沈氏的支持,开始生意维持家生计。靠着聪明才智,将生意越越大,南梁末年时已然成为天数一数二的商号。梁陈替的动时期,吴兴沈氏自顾不暇,再加上彼时两家发生了一些矛盾,先祖趁此机会,与吴兴沈氏分割开来,迁建康城。自此以后,就多了一个延陵沈氏。阿爹,就是延陵沈氏这一代的嫡,我们家世代嗣单薄,到了阿爹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人。你的祖父祖母,都早已不在了。”

    “阿爹,您不姓尹,姓沈吗?”尹绩吃惊不小。

    “尹就是我们家的本姓,只是如今已无外人知晓了,我们也不再用这个姓氏。沈姓是后来改的,一直在用,反倒成了真。阿爹离开金陵来安赴考,便用了本姓,也相当于用了假名。”尹域这话说得有绕,但尹绩听明白了。

    尹域其实本名沈域,是延陵沈氏嫡。来安赴考时,隐真实份。怪不得都说他是不知来路的寒门弟。但尹域哪里是什么寒门,他是富甲一方的贾。

    “所以阿爹,我也姓沈吗?”尹绩问。

    “当然,阿爹姓什么,你就姓什么。”

    “可是阿爹,您为何要隐姓来到安赴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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