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羡慕

    今天的气氛不对劲。虽然同事们个个都坐在工位上，林静却到背后粘着如有实质的目光。她向来不是八卦小团的一员，林静想了想，大概是因为肖景行。

    不所料，午休的时间一到，知的同事就笑眯眯地涌了上来，簇拥着将她挟持到堂里。

    原来你男朋友是肖老师啊，昨天在停车场可把我吓了一。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怎么都不跟我们没说呀？

    放盘，拷问就开始了。

    为什么要跟你们说？我连我妈都没告诉，嘛要跟你们打报告？

    林静在心里这么想，表面却是恭顺地低着扒饭：我们是邻居。

    所以之前就认识了咯？

    我们就认识了，只是我忘了。

    林静把菜咽去，平淡地答：没有。共事以后才发现的。

    阿姨妈妈们面面相觑地说小话，过了一会儿，经理故作亲切地说：小林啊，你运气真好。肖老师可是难得的好男人，你现在是二婚了，能找到像肖老师这样的不容易，你一定好好把握。

    林静抬看了她一，说：嗯，我晓得的。这回没有偷偷反驳。肖景行的确好，是林静心世界第一好。

    你晓得就好，经理笑了笑，要快结婚，再给他生个儿。男人才会安心，家才会稳固。

    那琪琪怎么办？静静，你可要一碗端平啊。

    是啊，琪琪那么小就要有个后爸。静静你可不能为了自己，苦了孩啊。

    七嘴八的问题抛过来，林静就像戏团里新来的小丑，手忙脚地接着四五个球，而众人就伴着她的无措饭。

    一顿饭来，林静没肚多少米，反而燥。另一边，阿姨妈妈们似乎终于满意了，拍拍她的肩膀说：你慢慢吃。才着餍足的肚离了戏台。

    林静总算松了气，她实在不习惯应付这场面，觉自己快要被的从凳上去了。喝了汤，林静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肖景行的消息。

    我这个月从礼拜开始，星期天都不用应酬。他照约定，发来了行程表。

    那星期去？林静回复。

    你急吗？

    林静想起肖景行刚睡醒哑哑的声音，还有说自己刷过牙时垂来的睫，说：急的。但你不方便就再往后延一延，我都有空的。

    对面似乎愣了一，肖景行的消息过了半分钟才现，没事，我方便的。

    又问：你现在在什么？

    林静回消息的手一顿，不自觉地笑了一，说：在想你。

    这次，睡在碗里的橘猫良久才发来消息，只有一句逃避似的：上班的时候要好好工作。

    隔着手机，林静忍不住想肖景行肯定是害羞了，耳朵肯定又红了一大片，只是不知这回是红到了耳廓，还是耳垂。林静的嘴角弯了弯，没有回他我在午休，也没有问那肖先生现在是在好好工作吗。怕他真的炸了，就不好哄了。

    林静说：我知了。明明平时看来那么冷酷又严肃，其实特别容易害羞，而这些都只有我知。她笑着关上手机，抬起却发现李歆曼没有走，一直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小曼，你还没走啊......林静有些尴尬地说。

    林，李歆曼浅浅地笑，刚刚跟你聊天的是肖老师吗？

    啊......是的。林静勉地扯了角，一想到刚刚自己那副怀少女的傻样，大概都被李歆曼看到了，只觉得发麻。

    李歆曼不说话。她握着汤勺，默默地将本就有些稀的紫菜汤搅得稀烂，也不知在想什么。半响，她抬起，幽幽地说了句：林，我真羡慕你。

    林静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也喜他？

    李歆曼愣了一，差没笑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看林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又像是看怪般看着她，小小声地试探：你是真的不知？

    那林为什么会跟肖老师在一起呢？她问。

    原因有很多......林静不想跟李歆曼谈起自己离婚的事，想了说，他温柔，好看又......可。

    就这些？李歆曼似乎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注视着林静，如有所指地反问。

    就林静的话一顿，终于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当然。当然经济实力也重要。

    李歆曼靠在椅上，终于了甜甜的笑。

    但是......这不是全，林静抿了抿，耐心地解释，经济实力就像是合格考，达到了60分就是及格。至于80分、90分当然都是好看的分数，但那都不重要，因为他已经及格了，接来就要看其他的东西了。

    林的60分是多少？

    跟我差不多就行。

    那我的60分有，李歆曼自嘲地笑了，又叹，林，你命真好。

    林静完全不认为自己的人生，适合被一个26岁的女生作为羡慕的模板。她对李歆曼说：小曼，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们的确不一样，李歆曼认真地望着林静，我不是上海人，还有个要国学音乐的弟弟。

    ......小曼，林静叹了气，最终还是越过了普通同事的界限，国留学当然好，但是有多大的能力就过多好的人生。他要是真想留学，就自己好好读书，然后公派国。

    她拧着眉轻声地劝：你不应该让你弟弟的人生，变成你的负担。

    李歆曼怔了片刻，在林静以为她被自己说动时，苦笑着摇了摇。

    林，她可的酒窝里好似盛满了辛辣的酒，你会丢琪琪吗？

    她笑地说：我照顾我弟弟，就跟你照顾琪琪一样，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

    ......

    林静抿着，想说这不一样，她不会为了琪琪毁了自己，而且你只是，不是妈妈，你不对弟弟的降生，怀有任何责任。

    可李歆曼却好似已经知她想说什么般，继续说去：我们是家人。他一直都想去国，我不应该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吗？林，大多是有保质期的，只有家人会永远你。

    我也不是拜金，李歆曼叹息，疲惫的神里透着一丝羡慕，我只是没办法将我的60分降得像你一样低。

    ......

    林静张了张嘴。她想劝李歆曼相信婚姻，可又觉得那样说显得太傲慢。她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这样劝她实在太傲慢。

    林静放筷，望向李歆曼。她很好看，睛笑起来时像弯月，圆圆的苹果脸总是充满了朝气，那样可，那样年轻。

    你不要这样想。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哪怕傲慢，她依然觉得李歆曼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甚至比26岁时的她还要错误得多，而现在31岁的她像所有自以为是的阿姨妈妈一样，不想看着这个年轻的女生继续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