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又似互相对照着临摹来的,一一都能合上。
赵南琛拿烟斗的手微微发颤,她问:“老金,你从哪儿找得这么个人?”
金太太说:“他是我表弟。”杨三太太斜看着她发笑。金七太太脸一红,改说,“我把你鬼机灵的。是我从烟馆领回来的人,不行么?他呀,从小被拐卖到乡,受尽待。稍微大儿后,就自己逃到城里来,跟着不三不四的人混饭吃。我看他可怜,才领他回来,给我个伴。再者,他这样像小卓,一看我心里就呼呼的。”
杨三太太笑她:“心里?不止吧。怕是上也呼呼的。不过金先生想必不喜你这表弟。”
金七太太隔着桌就要打杨三太太,杨三太太故意往贝文俊后躲。
贝文俊制止二人,笑说:“好了,该打牌了。”他看了对面赵南琛一。她沉默地摆好了牌,一动不动坐着。
贝文俊抛了骰,由金七太太开始摸牌。两个姨太太继续你来我往地打趣着对方。
赵南琛间问了贝文俊一句:“你几岁被拐走的?”贝文俊想了想,说:“很小的时候,我都不记得了。买我的那人家说,是四岁左右吧。”
赵南琛手又一抖,但她没再说什么了。
他们这次打牌,打了三个小时不到。杨三太太受不了赵南琛不离手的烟斗,决告退了。
他们散场后,前台小立即找人来接班,她自己上去董事办公室见燕兆青。
燕兆青正和辛义说话,听秘书说教前台丘小来找他,便让她来。
丘小一次董事办公室,张得手脚没放。燕兆青客客气气地和她打了招呼,她反而更张,话也不会说了。
燕兆青不耐地向一旁辛义使了个。辛义,亲切问她关于霍芙烈的事。
丘小对着辛义,很快就平静来,断断续续述说了她所知的一关于霍芙烈的况。
辛义说:“她来过三次?她每次都打听的金太太是什么人?”
不等丘小回答,燕兆青就说:“是赵南琛的牌搭。”
辛义“啊”了一声。丘小看了燕兆青一,大胆说:“说起这位金太太,还有件好笑的事。今天,她带了个年轻男人过来打牌,他的样,简直和她的牌搭卓太太一模一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燕兆青心里一动。他听完丘小汇报,就面无表地表示她可以离开了。辛义看她去后,自己也起告退。
燕兆青叮嘱他:“小心些。她虽然初来乍到,但在本地似有不少线。你暗盯着她,每天来向我汇报一次。”辛义应声而去。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时,燕兆青脸上又浮起沉思和玩味的表。他想:“她一来,卢香与他们就赔了钱。接着,卢肇走私军火被日本人枪杀,二娘吞金块自杀。现在,她又跑来盯梢南琛,好巧不巧,南琛今天碰到了一个和她相相似的男人,南琛一定怀疑他是她失散多年的胞弟吧……这是巧合,还是她的安排?如果是她刻意为之,那又是为什么?她和燕家有什么仇?和南琛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人,明明不是他的叶琬,但他每次看到她,总是产生一难以自制的怀念和依恋……
他突然又想到她刚才当着自己面和燕纪来亲亲离开的场景,顿时唬起了脸。没有理由不兴的,一个陌生女人,凭什么让他不兴?但他就是不兴了。他清楚知自己现在的绪,叫作“妒忌”。
他对叶琬的抵死相思,已经了霍芙烈这刺。看来,他非把她刨究底、个明白不可了。
☆、胞弟
赵南琛一大早为件微不足的事和章丽泽大闹了一场,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卧室念。
她回娘家后,人一日比一日虔诚,脾气则一日比一日暴躁。家里人,从赵光鼎夫妇以,都暗暗怕着她。她自己也知,但就像失去了船桨的孤独旅人,明知自己所在的船正一冲向礁石,却也无可奈何。起先,她还收敛着。后来,知无可挽回,索放纵自己了,结果就是家里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这次吵架后,章丽泽照例大哭了一场,赢得了所有人的同,然后她没事人一样招呼女儿楼吃饭。女儿不来,她也不甚在意,自己匆匆吃完后,坐车去朋友家里打牌。
赵南琛没有哭,但她无疑受到了更沉重的打击。若非午约了人,她大概又要在房间里躲到第二天早上了。
章丽泽走后不久,赵南琛在脖上挂了木制十字架链条,穿了件玄宽大直筒袍,就楼了。
她母正好在客厅发呆,看到她就问她要不要吃饭。赵南琛心里认定她母已被章丽泽收买,对她笑里藏刀、不怀好意,所以看也不看她一,冷若冰霜地走了去。她母忧愁地目送她离开。
赵南琛事先没说要用车,家里车都开去了。她自己又生了一回闷气,到街上叫了人力车,送她去板樟堂街。
偏那人力车夫是外地过来的,今天第一天上工,拉了半天,转得赵南琛昏脑胀,才老实承认他不知这街在哪儿。及至赵南琛说了伯多禄局街,车夫才恍然大悟,笑说:“原来是那条街,你早说呢。”
赵南琛觉得车夫无耻,心里又升起一怒火。她有几分怨恨地想:“都怪打仗,外地人全跑这儿来了。”
车很快在圣母玫瑰堂前停。赵南琛心烦意,了车,便先去教堂,了番祷告,这才来。
玫瑰堂边上有几幢式样古旧的老公寓房。赵南琛对照门牌号码,找到其一幢,正好门开着,她便走了去。
她顺着盘旋的宽阔大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忽然心急起来,怕因她迟到,人家等得不耐烦,门了。
但她的担心实在多余。她走到二楼时,三楼楼梯扶手上冒一个,笑嘻嘻地招呼她:“南,你来了。”
赵南琛看到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温。
贝文俊家里大门敞开,他烈地把赵南琛往里迎。赵南琛去后,先见到一间厨房,往里是一个大间,被一不封闭的墙隔成前、后两间一大一小的房。小房间里贴墙摆放着一张床,床贴着粤伶们的照片。床上扔着几件衣服。床边柜上则堆了一座彩糖果纸山。
贝文俊在前面房间里叫:“南,你快到这儿来坐。”
大房间临街,壳窗的窗玻璃上贴着菱形的彩玻璃纸。窗半撑开,外面是市心商业街,一可见黑与褐叉主宰的大理石地面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贝文俊已在靠窗一张脚桌上摆好了茶果心。赵南琛在他对面坐,好像坐在一个昏昏的小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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