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回声 - 27山谷一吻

    野炊。

    这对于沈季是个听陌生的词汇，但是对于华礼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上学时一帮大男孩常常把这个词当作像是暗号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跟家还有参与者以外的人说着“跟朋友野炊”，实际上就是将“我们想用一个好听的名字来表达我们不想学习想去玩”总结归纳成了“野炊”这个词。

    从前华礼永远都是被人生拉拽去的，他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跟过家家一样。

    年轻人总有些奇怪的刻板印象，好像饭后再在草地上聚在一起分享，这事是女生的专属。

    少年时期的华礼毫不犹豫的贴上了标签。

    结果是连华礼自己都没能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会主动的想要跟某一个人一起，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铺上一块薄薄的小毯，吃自己亲手的，在周围的小林里并肩散散步，再凑到一起悄声讨论那些站在树杈上梳理羽的都是什么品的丽小鸟。

    “要带青团吗？”　沈季手里拎着两个趴趴的绿团，悄悄挪到了正在择菜的华礼旁，照着他的样蹲在他边，用睛悄悄瞄着华礼。

    “带着带着，”　华礼不用看都知沈季在想什么，于是一边用手背蹭了蹭沈季｜在空气的小臂来表示亲昵，一边笑着，“妈妈新的全都带着。”

    得到肯定答案的沈季拎着一堆糕，手里不住的往华礼准备好的盒里，却没考虑自己的量压没有那么大。同时还在转过的瞬间，抬手摸了摸自己刚跟另一个人接过的肤，那里的，另一个人连温度全都一并传给了自己。

    这温度还会蔓延，沈季抬手摸摸脸。他觉自己的脸和耳垂都烧了起来。

    跟冷静准备的华礼不同，沈季有些不同寻常的兴奋，像是刚过猫薄荷的猫咪，脸涨得红红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明明没什么可让他忙的，却还是跟在华礼后转圈圈。华礼哭笑不得的将他安置在椅上，过不了半分钟他又要站起来跟着华礼转了。

    对于未知的目的地和即将开始的短旅程，沈季的反应看起来可能有些不符年龄和常理的开心，但是对于一直都没踏过这一方小镇的沈季来说，这本就足以他兴奋的半宿睡不着觉，而现在这场短途又被沈季在心里赋予了新的意义。

    这是他跟喜的人一起的第一次游。而且他前不久才刚刚确认了，喜的人也喜他自己。

    世界上或许没有比两相悦更让人欣喜的事了。

    真正走在山里时，华礼突然觉并没有在远看来得那么陡。两个人都不知山的名字，离开家之前也只是简单跟沈母报备了一，好像也没有刻意说两个人的目的地，沈母看起来有一担心的样，但终究也是没说什么。

    这样想起来，觉沈母应该会知名字。华礼默默在心里想着。

    这山不算大，基本上一天就可以折返，但是一白天的时间并不够他们回到镇里，于是门前一天华礼就打听好了，拜托心的王婶替自己借到了帐篷。帐篷不算大，还很旧，但是摸起来质量似乎是过关的。

    生在少山地区的城里孩华礼没见过世面，每次一些基大的古树，总是要着气，神奇的左看右看一阵才继续走。这些树甚至一半埋在土里一般在地面上，还能延伸去好远。沈季也觉得稀奇，却没有华礼那样意外。

    总听说旅游是检验侣的最佳选择，哪怕是这样类似踏青的短途旅途，有时就能发现一些平日里隐藏得很好的小习惯或是小怪癖。

    但不知是不是同居过早的缘故，华礼发觉在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跟沈季变得默契异常。华礼容易渴，每次他伸手想要去掏时，总有一个小瓶从后面递过来，这时回不仅能拿到，还能收获一个笑得傻兮兮的小可沈季。

    过程没有一丝一毫幻灭或者形象破灭的觉，反而满心满都是喜，源自更了解前这个人，可以跟这个人变得更亲近的喜。

    觉这小山就是在底层铺满了有闪亮包装纸小糖果的那礼盒，单纯靠看是看不什么的，得亲自用手去探一探，蘑菇、大树、小松鼠，还有落到红落叶面的不知名浆果。每次都能有新的小惊喜。

    原本华礼以为沈季会持不住，没想到他持了全程都没有多麻烦自己一，一边意外一边担心的华礼在快要到时一直走在沈季后，那阵仗似乎是怕沈季突然倒会山似的。

    幸好在华礼脑补成真之前，他们就踏上了山的地。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脚依然是松的泥土和青草的气味，还有带着植的气味，只是心上的畅快和舒坦无以言喻。

    宽大厚实的叶片垂脑袋，看着好像一就能掐似的。华礼坐在那里整理东西，却觉肩上靠了一个茸茸的东西。

    是沈季的脑袋。

    “小季？”　华礼轻声唤着，以为他是走累了在跟自己撒。

    没有得到回应。华礼尽量保持着肩膀不动，梗着脖用一扭曲的姿势瞄了一，发现沈季呼均匀，几有些凌的发丝贴在两颊和额前，脸被华礼的肩膀的几乎变形。

    看着拥有一秒睡超能力的沈季，华礼没忍住笑了。同时一路上的担心也终于化在沈季细微的呼声。

    整个白河镇的风似乎都跑到山来聚会了，华礼能觉到微风拂过两人，他突然有一自己就是大片主角的觉。站在人之，世间万都在照自己的轨迹和速度来行，只有他们两人在世间静止。

    连风都很有力见的悄悄绕过他们。

    鬼迷心窍的，华礼看着看着就低了，他眯着看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又在咫尺的距离停了来。

    似乎是突然觉得这样趁人之危不太君似的，华礼微微偏了偏，一个吻落在沈季的左上。就像蝴蝶轻轻落到上那样。

    像是碰到了开关一样，就在那吻盖好章离开后，沈季却在一秒突然睁开了睛。

    “小，”　沈季微微扁起了嘴，颇有委屈的意味，“你怎么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