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玉良缘

    当年北梁太祖穷尽毕生收服原诸国，不仅并车同轨，一统天，还定了两条规矩：

    一、北梁人不认血脉，不分男女，只凭实力低竞业成家，人人平等。

    二、北梁境凡当朝为官、继承家业者，不论职位大小低，不论官民王室，只可一夫一妻。

    起初天人多有不满，只她为了霍将军一人便改祖制，势必要害得汉人没落，血脉凋零，但碍于权，虽有怨言却不得不从。等时日一久，这样的规矩才显现它的好来：家家后宅清净，许多龌龊勾当都派不上用场，孩生得少，却个个儿都健康成。即便是帝王家，也没了兄弟相杀、至亲相残的荒唐戏码。

    渐渐地，燕人主位时男权至上，一夫多妾的旧制成了糟糠，只有边境小国，蛮荒族才会延续这样的旧制。北梁境男女平等，不仅各行各业都有女的影，就连北梁史上唯一的太宗也是女帝。一夫一妻更成了地位尊崇，事业有为的象征，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是在无法延续香火，才会偷摸着添上妾室，但从此也就意味着会低人一等。

    虽然白无祁为被鄙夷的蛮荒一族，对北梁没什么好，但从小读原史书，对北梁太祖十分敬佩。来到京华，见到满城繁华，心也曾慨惊叹。如今到了康王府，看这偌大的宅邸只有康王太妃一人主持，好不逍遥清净，不由得又慨起北梁太祖的先见之明

    加尔城哪里都好，有风沙也有草原，有骏还有雄鹰。可唯一不好的是，那里的女人都太疯了。他的父亲是个好父亲，可除了母亲之外，父亲还有许多别的女人。柔然不过是个蕞尔小国，室并不大，却被各式怀着迥异心思的女人们填满了。父亲之所以会死，也是因为他最的妾室野心，教唆自己的孩夺权篡位，甚至不惜给为枕边人夜夜毒。

    *

    那厢榴在康王的主持仍闹闹的，这边一行人回了堂屋里，将帘一方，妹凑在一块儿亲亲说己话，又是一温馨圆满。白无祁在一旁，听她们说从前的旧事旧人，本听不明白，脑直发。目光一转，发觉那个穿蓝衣的妇人跪坐在风炉前，纤纤柔荑握着一双火筴，拨着炉炭，正在专心致志的煮茶。

    他从母亲的得知她的名字：傅明晞。是康王太妃亲哥哥的独女，今年二十有二，夫君是当朝四品通政司副史薛成和，夫妻结发六年，是京华城了名的模范夫妻。

    她的手可真啊。

    不是纯真质朴的甜白釉，不是清温和的羊脂玉或者应该说像是一只，用温鲜活的血把闯的沙粒渡化的晶莹，从里由外透淡淡的粉，但细腻到又接近白的珍珠。指节修，骨节分明，指甲剪得整整齐齐，小指因为握着东西，不自主地微微蜷着，显得有些孩气。

    从半截颀纤细的粉颈也能隐约能觉到，藏在宽大繁复的命妇服的态是怎样地玲珑有致。

    但即便他柔然的审来说，傅明晞也是个毋庸置疑的人。而且不论如何，怎么也比刚才在榴献过舞的任何一个舞姬要。

    他不免在心喟叹，看向妇人时的神诚挚又怜悯：真可怜啊。

    傅明晞并不知这个光在自己脸上黏了有半刻钟的小在想什么，但也不在意。作为北梁国的命妇楷模，她太懂得该如何在辈面前讨巧，一面陪着说话，一面把煮好的茶汤分别注杯，双手奉了过去：殿，姑母。吃茶。

    又倒了两杯，略略前倾，将其一杯放到了白无祁面前，郡王吃茶。

    好孩，别这样客气。我与你姑母是正经结拜过的金兰之，人前叫得客气些便是，这会没有外人，你便也叫我姑母可好？

    傅明晞从善如，姑母好。

    容仪笑眯眯的，又一指那边的小，你这小外甥的郡王府就在你们少卿府附近，说不定以后便要与你们夫妻俩低不见抬见，你是个妥帖懂事的好孩，要替我多多照看着无祁。

    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么独独叫她来？本不到两个小辈说话，傅姝自然接过了话，云杪这孩自小就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若不是你，别人我都不舍得分呢。对了，她与她夫君一并为我打了座玉观音，你刚才看见了没？

    容仪笑笑，只远远瞧了两，并不真切。

    那可要好好看看。康王太妃语气很骄傲，我也只在半个月前在他们府上仔细敲过一回，那时还没完工，就已经栩栩如生了。唉追云，你去将那玉观音请来，公主想好好看看。

    姑母。还是我去吧。傅明晞起，那尊玉观音太贵重，过别人的手我不放心。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太妃与公主异同声允了。她向两位辈福一礼，缓步退了去。

    帘被拨开，暮时的霞光照在妇人上，鬓上的宝冠折一瞬琳琅华彩，直到睛被狠狠得刺痛，白无祁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在不自主地追随着她。

    他才十九岁，人生单调且直白，从前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叫踏雪的。去年在动被箭死了。经历了一场叛，母亲对他的期望就从变成一个像父亲那样勇武的英雄，变成了好好活着，成家立业，能全乎着胳膊为她养老送终。当然，最好再快娶个北梁的女回来。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这个陌生的小妇人。

    就因为觉得她可怜吗？那自己的怜悯之未免有些太泛滥。毕竟这样的女人太多了，柔然也有，说不定她早就知，却仍乐在其，沉浸在自己或别人编织的完谎言不能自。

    嗳呀。好沉！

    屋外传来的女声适时打破了他的沉思，白无祁从窗里往外看，傅明晞已经回来了。她颤颤巍巍地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个大的匣牍，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像是有些无措，四一张望，正好与他四目接，于是一个恳求的神，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来。

    白无祁忽的明白了

    他只是单纯的、本能的喜漂亮的事而已。

    于是从心地站了起来，我去帮她吧。

    他拨了帘走去，傅明晞的神变得惊异：郡、郡王不用她惶恐又扭，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白无祁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个求助的神是不是错觉，伸去一半的手退两难，犹豫片刻，又沉默着收回了手。

    结果对方会错了意，忙不迭把匣牍放他手上放。

    匣牍就这样在四只无措的手掉了去，摔在地上，可以清晰听见里面玉碎裂的脆响。

    白无祁倒一凉气，再看傅明晞，她已经吓白了脸，耳又涨得通红，稠密睫羽颤抖着，泪珠儿便一颗颗了来。他简直无地自容，不知要先捡东西还是先安她，手凭空挥舞了几，又缩了回去，支支吾吾的说：对不起

    北梁太祖：梁鸢（隔《鸢望当归》主角   本文沿用上篇私设）

    PS：恰到我们鸢妹儿和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