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杯浊酒祭过往
素白的衣摆拂过本就缀着的草叶,在草叶间行走的人步很轻,很慢,伴着清晨的鸟鸣,潺潺的溪涧声,朝漫过树梢,落在山谷之,落在山腰那块孤立的石碑上。
石碑爬满了藤蔓,拨开藤蔓还能看到碑上刻的两缠绕向上的藤蔓。
穿着白衣的青年提了提衣摆,似乎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衣摆,宽大的衣袖早已被晨间的濡。他毫不在意,一甩衣摆坐在了墓碑前,摘帷帽、面巾。
青年的脸很好看,五官立,却又生了一双似秋的。他在碑前摆了一只酒杯,斟满,又自己喝了一,这才悠悠:“这是江州上好的酒,他们都说你喜喝。”
青年又小抿一,垂眸轻笑,带着自嘲的韵味:“我也不知你是不是真的喜,但总不能空手来看你,便带了些回来。”
“对了。我离开江州盟了。拯救苍生正义大侠也不适合我。那是你和爹爹一生的追求,我不能败了你们的名声。”青年起,把还剩半瓶的酒放在碑前。
十日前,周逸以周翼的份提从此退江州盟。
“周翼,你可想清楚了。”江州盟的盟主谢珩在位之上看向站在堂里仍着白帷貌,白面纱,一袭素白银边云纹袍,腰间别一杆镂雕卷云墨笔的周逸。
“是。弟去意已决。”周逸答到。
两旁坐上的五位堂主低声议论,目光无一不是落在那青年上。
青年在众人疑惑、轻蔑、不解的目光,解了代表江州盟弟的腰牌,双手捧着递上。
“好。”谢珩。
这一年,周翼25岁,得江州盟盟主谢珩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在这一两年间继任由于他父亲的死亡而空缺数十年的副盟主之位。而就在此时,他忽然退了江州盟,不知所踪。
这一年,赵清酒19岁,结束了7年的秘密任务回到了江州盟,这七年间他去了哪里,执行了什么任务,无人得知。因为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江州盟位于百望山的总是他大的地方,而此刻却陌生得很,脑一片空白,过去的7年似乎是一场睡醒就忘的梦,他绞尽脑去回想,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此后的三年间,江州盟的势力大大萎缩,以赤觞为首建立起来的邪教百灵楼势力疯狂蔓延。
江湖上关于周翼的非议多了起来,他再也不是曾经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而是临阵脱逃的懦夫。也有传言说,他卖了江州盟,否则江州盟的据怎么一时间跟纸糊似的,三年间已经被百灵楼占据了数十个,俘虏江州盟弟三百余人。当然这其最大的功劳来自于大家说起来又恨又畏的百灵楼赤炎楼楼主忘尘,三年间,只要他想要攻的据,没有得不到的。
关于这个横空世的忘尘,江湖上传言众多,他就像一把炽烈的火,所到之只剩一片残迹,无人能档,力之,让人不敢轻易挑战。以至于江湖上有了他是五十年前被称为血妖一族的周氏余孽的传言。
作为离江州盟最近的一个林郡分会,再加上近两个月接连收到前线崩溃的消息,分会里的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绷着,一刻都不敢松懈。
当然赵清酒除外,自一年前被他的师父派到林郡分会以来,他就像是池鱼了江海,过得逍遥自在。林郡的酒他是天天都喝不够的,哪怕这日巡防结束时天已经全暗来了,他还是一换防人就跑没影了,趁着夜悄悄山买酒去了。
到镇上时,已是夜,华灯挂,酒肆林立的镇上,人声鼎沸。
打了酒,赵清酒也不急着回去,提着酒壶在夜市上闲逛,老实说,吵闹的夜市并不会让他觉得喧哗,他喜混在行的人群里,被熙熙攘攘的人所包围。
吃饱了,喝足了,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带着郁的酒气,赵清酒在月光稀疏的林间悠悠地走着。
这一年间,有大半的时间他都在这条路上往返打酒,他熟悉这山上的一草一木。过于安静的林间,让赵清酒警惕起来,他意识地放轻步伐,像一只黑猫,在林间的暗穿行,一都不像前一刻还醉醺醺的醉汉。
循着夜间的空气侵染的微弱血腥味,他捕捉到了黑暗半蹲着的背影。
林间漏的细碎的月光落在那人前一动不动的躯上,那人上分明还穿着盟会蓝的校服。
近一个月以来,林郡分会有三名弟接连被不明人士袭击,死因都是被了血,让人不由地联想到五十年前血妖一族。
血就着酒意冲上,那一瞬间,赵清酒了决定,且不论他是不是那个血的怪,地上的人是生是死,这人必须抓住。
赵清酒握拳,运气落到黑影的后前了挂在腰间的竹,打向黑影。
黑影单手撑地,翻了个,与赵清酒正面相对。
才是初秋,那人却穿着黑的斗篷。他的脸被垂的发丝挡了大半,又带着斗篷的帽,赵清酒看不真切。
只是那双睛,在对上的瞬间让他失了神。在他记忆,他在更黑暗无光的地方痴痴地看着这双睛无数遍。
等他回过神时,黑影微凉的手已经住了他的脖,耳一冰凉抵着自己的肤,赵清酒猜那应该是一针,只要自己稍微动一,针会净利落地刺自己的位。
那人没有说话,距离他只有一臂的距离,他上有一很特别的香气,不似女的所用的甜腻,倒是有几分清冽醒神。
赵清酒不敢轻举妄动,睛把那人上上扫了一圈后思索着手掌不小,骨节分明,且有力,量也不矮,应是男的。
“唉……”
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耳一蚊虫叮咬的刺痛,赵清酒彻底失去意识唯二觉。
“逸先生!手留!”两个女次第落在了黑影旁,其一人喊。
“他怎么了?!”着蓝衣的女连忙上前,查看赵清酒的况。
周逸把赵清酒放到树,让他背靠着树,这才站起,转过来,“让他睡一觉,醒醒酒。”
蓝衣女蹙眉,对周逸的不满不言而喻。她看了一地上那早已凉透的尸和靠着树睡得不省人事的赵清酒,向夜空发了蓝的信号弹。
着粉丝衣裙的鹿幽仰天一怔,皱眉:“师,这。”
“无事。”周逸安抚:“你和你师想必是在追那人的路上碰到的,连你的轻功都没追上的话,那人的轻功想必相当了得,没摸清底细之前,人多,总是好的。”
“可是。”鹿幽默默地叹了一气,想她这师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个直来直去的。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声张,这可好,这地上一凉透的尸,一个睡得人事不省的弟,盟会的人指不定会怀疑周逸,少不了一顿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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