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瑾瑜随手拿起一放在桌上,然后打开打算翻阅一,发现书页极脆,发黄得厉害,甚至连字迹辨认起来都要费一些力气。
她打量了一四周,发现这里之前门窗闭,桌上的灰尘却积了掌厚。
关瑾瑜心一,连忙离开了这里去找薛离衣。
满地的树叶,绿黄掺杂,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冻结的光如解冻之,再次缓慢的汩汩动起来。
一千年来,这里从未有人涉足,冬天去了天来,天走了夏天来,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雀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林间山风,忽忽悠悠的绕着薛离衣打转,缠绵地拂过她的脸颊,亲昵地勾住她的指尖,几乎不敢相信竟然等到了那人回来的一日。
薛离衣孤独的坐在同样灰尘积寸的药庐,面前静静的躺着一柳木苏雕的小箱,箱开着,里面是一叠叠来往的书信,密匝匝的堆满了整个箱,满目所见都是笔力遒劲的“温洋师兄亲启。”
她一气,住自己不断发着抖的手指,一封一封的拆,一封一封的看。
“二年,适走绥州熙州,自河州向兰州,寻人未果。三年,于是顺民而往,经岷州,湟域,务必将人寻回。灵适于三年二月初四。”
“三年,平自湟而北,于贵德遇二师兄,见之心切,皆望对方已寻得离衣落,奈何一无所获。匆匆一聚,分扬镳,平走江南,二师兄依旧东往,漂洋过海,盼早日得返,带回佳音。灵平于三年五月廿二。”
……
“十年,齐与平遍寻江南临安府、平江府、镇江府、绍兴府、嘉兴府,依旧未果,二师兄自扶桑归来,恨己无能,空负一本领,却寻不回师兄徒,遂日日醉酒。想来自离衣失去踪迹,于今已逾十年,我等每每思及离衣或已遭不测,常自垂泪。温洋师兄独居青城,切记为要,珍之,重之。灵齐于十年八月秋。”
……
“十五年,治闻江北战,死伤无数,离衣心善,料想或军为医,遂与灵齐、灵平、灵顺三位师兄北上,混军营探查,势要生见人死见尸。上月得弟回禀,言说温师兄思徒心切,卧床不起,我等望师兄珍重,再珍重。灵治于十五年十月。”
“十六年,灵平师兄于江北大营左帐羽化,尸骨已派弟送回青城山,治与灵齐、灵顺二位师兄随营向北,或能获悉离衣落。灵治于十六年七月。”
……
最后一封信是在二十二年,也就是薛离衣离开的第二十二年,在这六年间,经年冰冷的字迹记录着灵适、灵顺、灵平、灵治、灵齐一一羽化,终于都化作了一抔黄土的事实。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的落在空的药庐里,又回到散落一地的书信上,她像是回到了前生,就站在门的那颗大槐树,看着她可的那群老们笨拙的收拾行,向她挥手,拜别这座俊秀的青山,看着他们一个个在晚年离乡背井,从此踏上了一条注定无果的寻人之路。
——至死方归。
她想拉住他们,告诉他们不要去,就当她已经死了。手却直直穿过他们的,没有人看见她,也没有听得见他,所有的人还是走了,只有温洋留在了山上。
时光变迁,冬去来,他拖着病在屋前栽一棵小树,喃喃的:“等你大了,我的小衣会不会就回来了……”
关瑾瑜弯腰,手在箱底摸了一把,一张旧羊来,因为颜和木相近,薛离衣竟然没有看来。
羊正面是一张地图,朱砂笔圈了很多地方,正是信上所提到的绥州、熙州、河州、兰州、岷州、湟、江南五府,到最后每个地方都被圈上了。
薛离衣径自翻到了背面,果然翻到了温洋的手迹,用的仍是朱砂刺目的红,温洋生前就喜用朱笔,不是写字还是什么,说这颜鲜艳风,很是他,薛离衣每每听他这么说,都要不遗余力的讽刺他几句。
如今满目的红刺得薛离衣眶发疼:“离衣吾徒……”
她眶一,羊卷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层灰尘。
关瑾瑜担忧的看了她一,但她始终低垂着,连一丝神也不给她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捡了起来,拭净,温洋的字写得极好看,也极端正,锋藏锐,完全不像他的人那样放不羁。
“离衣吾徒,若汝得见此信,证明汝平安,为师九泉之亦当瞑目,勿要为吾等苦寻未果而心存愧疚,合该是吾等的劫数。单只一事,灵修与汝一山,然青城一别,汝再不见行踪。灵修遂引咎,放逐于江湖,势要将汝寻回,否则虽死不青城,是以及至为师死,终未复与之相见。若有此机缘,盼能将灵修尸骨寻回,与吾等葬于一,若无机缘,亦无须勉。”
薛离衣心里好像被拉了一条,心血漫无目的的四横,就是汇不到一个地方,四肢都是冰凉的,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涌上一腥甜。
“祈愿吾徒平安喜乐,一生安康。”关瑾瑜低声念完最后一句,手臂搂住了薛离衣的肩,将她半带自己怀里。
女人怀里的一温度薛离衣将行将分崩离析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剧烈的颤抖了一,像只虾米一样弓起,抬手死死抓住关瑾瑜的手背,一闭,将那涌到的心血行咽了回去。
关瑾瑜毫不怀疑手背被她抓破了一层,可是她很清楚,自己上的这痛,于薛离衣此时的痛苦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了,关瑾瑜双臂环住她的肩,的把人抱在了怀里。
薛离衣很快就安静来,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吵闹过,比之前更加静默了。
她抬眸茫然的看了关瑾瑜一,双目红得快要滴血来,关瑾瑜在那一瞬间以为她会哭,可她究竟是没有哭,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还没忘记把关瑾瑜拉起来,一起了药庐。
薛离衣视线所及便是那棵盎然独立的大槐树,她愣了半晌,对关瑾瑜说:“这应该是我师父临死前栽的,他说等它大了,我是不是就回来了……”
今已亭亭如盖。
她忽然就泪如雨。
离药庐不远的地方有座青竹林,温洋和其他人的尸骨就埋在这里,坟上已经满了青草,有只雀鸟落在墓碑上,被久违的脚步声惊动,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冰冷的墓碑就在前,工笔刻着每个人的名字,薛离衣打了个激灵,一凉气从脚心直接蹿到了,前心到后背都是彻骨的冷,她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那帮老,是真的没了,永远都不会再现了。
薛离衣在坟坐了来,手肘搁在半屈起来的上,静静地想起那些明明不算那么久远却已经恍如隔世的岁月。
“师父,我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啊……这个不是快死了,这个叫癸,就是……哎,灵适你来说。”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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