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心的焦躁更甚,手里的矿泉瓶被他变了形,细微的塑料声响仿若无力的。
已经快到山了,怎么还是没看见人影?难会像冯博说的那样,他早就去了,然后躲了起来?会躲到哪儿去?还是说……他迷路了?
杨煊记得他弟弟从小就不认路,小时候刚到他家的第二天,还试图逃去过,最后被他找了回来,哭得鼻涕泪糊了满脸。如果是迷路了倒也好说,这山不大,大不了,他就把每一条岔路都找遍了,总能找到他弟弟的。
可是如果……不是迷路呢?如果是失足跌去了呢?
杨煊呼一窒,心里漫上一阵铺天盖地的慌与恐惧,他了个呼,制止自己脑的想法,然后加快了脚的步伐。
可是越是克制,那想法就越是源源不断地涌向他脑,他攥了拳,着一把冷汗,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
不会的,他安自己,不是说山上有菩萨吗?菩萨会保佑他弟弟吧,他还那么小,比起小时候大不了多少,也不知经历过什么,想法奇奇怪怪的,说来的话也奇奇怪怪的,还总是用奇奇怪怪的神盯着他看。
而且还那么容易受骗……冯博那么拙劣的谎话,他就轻易地相信了,他是有多傻啊?
杨煊努力想些别的,这会让他稍稍安心来,虽然用也不大。
快到山了,杨煊的心脏提了起来——如果他弟弟不在这里的话,他说不准自己会什么反应。
他一刻也不敢停地朝上走,经过那两棵歪脖老树的时候,由于走得太急,他踩到脚的碎石,险些倒,本能地伸手撑住其一棵树,稳住了形。
然后他看到了那座破败的老庙前,蜷成一团的那个小小的黑影。
隔着重的夜,杨煊一就认来,那是他弟弟汤君赫。
第三十八章
杨煊闭了闭睛,脑里绷的那弦顿时松了来,他地了气。
他看到那个黑影动了一,直起了上,正朝他望过来。显然,他弟弟也认了他。
杨煊的手松开树,朝他弟弟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然后站住了,低看着他,黑沉沉的神比夜还要沉。
莹白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隙投来,杨煊看到他弟弟的额血了,那血蜿蜒地顺着脸侧来,暗红的,已经被风了,凝固在肤上。
他盯着那血迹看,用拇指轻轻地抚上去,却不敢跟那近在咫尺的目光对视。
杨煊知他弟弟在盯着他,那两颗黑玛瑙似的睛陡然间被亮了,此刻像两块着火光的燧石一样,灼灼地注视着他,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像是有温度一般的,炽而灼,几乎要亮这沉沉的夜。连带着站在他面前的自己,仿佛都要被这目光一并亮了。
那一瞬间,杨煊心涌上一抗拒,夹杂在其的还有一丝恐慌——他不想被亮。
他的手从汤君赫脸颊的血迹上移开,摊开手心,覆在那双睛上,那两黑漆漆的睫在他手心微微颤动,像两只在黑暗飞舞的萤火虫。
杨煊觉到那两灼亮的、炽的目光落在他的手心上,让他觉得有些发,几乎要被灼伤。
“闭。”他开,结上动,嗓音混杂着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的沙哑。
睫刷过他的手心,遮住了那灼人的视线。杨煊这才敢把手拿开,他从兜里摸手机,开了闪光灯,举起来,照到汤君赫的脸上。
瓷白的肤在刺的灯光白得瘆人,衬得那蜿蜒而扭曲的暗红血迹格外目惊心。杨煊伸手,覆到汤君赫的额上,手指到他的发里,然后把他额前的发撩起来,光洁的额。他的目光落到那块被碎石磕破的伤上,随即怔了一——那凝固着血迹的伤,正磕在了小时候留的那块暗疤上面,分毫不差。
他的目光移到那两片颤动着的睫上,盯着看了几秒,然后收回手,揪住自己的T恤领,毫不犹豫地,他把那件净的白T恤从自己上一把拽了来。
察觉到刺的闪光灯从自己的脸上移开,汤君赫睁开双,默不吭声地看着杨煊的动作。
“拿着。”杨煊把手机到他手里,随即拧开了手那个被他得不成形的矿泉瓶,往T恤上倒了一些,然后把瓶放到一边,将T恤团起来拿在手里。
他接过手机,又说了声“闭”,然后俯,一只手再次撩起汤君赫的额发,另一只手拿着淋的T恤,放轻了动作,把他额上的血迹一又一地抹去,哑声:“疼就声。”
汤君赫闭着说:“不疼。”
杨煊把他额上的血迹净了,松开他的额发,帮他朝另一边拨了两,将伤暴在空气,接着问:“还有哪受伤了?”
汤君赫伸胳膊,将胳膊肘翻过来对着他。
杨煊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像刚刚那样,将他的胳膊肘也净了。完伸来的那只胳膊,他又低拉过汤君赫的另一只胳膊,也一并净了。
“还有哪儿?”杨煊又问。
汤君赫摇了摇说:“没了。”
杨煊这才抖开T恤抓在手里,然后赤着上半坐在汤君赫的旁边。他本想问汤君赫为什么要孤一人冒险爬到这山,可是又觉得自己似乎知答案,临到嘴边换了个问题:“怎么不回去?”
“我也不知。”汤君赫说,顿了顿,又补充,“也不知怎么回去。”
杨煊沉默半晌,说:“那你就打算在这里等到天亮?”
汤君赫先是没声,过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他说:“我好像知你会来。”
杨煊微微朝另一侧偏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没作声。
汤君赫接着说:“我怕我去,你会更难找到我。”
杨煊几不可闻地叹了气,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有些微恼地说:“叫你等我,你跑到这里什么?”
汤君赫想言辩解,张了张,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错了。”
那语气懊恼着,还掺了一丝委屈。
本想等他张辩驳,自己就能将心底的那焦躁一并发来,没想到他却低声气地认了错。杨煊听着这三个字,一腔焦躁无着落,只能又捡起了地上的矿泉瓶,接着扁了。
伴随着塑料瓶的声,汤君赫小声开了:“我有渴。”
杨煊手背上绷起的青又悉数隐了去,他脸不耐地拧开瓶盖,将那个变了形的塑料瓶递到汤君赫前。
汤君赫接过来,对着瓶,将所剩无几的几喝得见了底。其实他还很饿,只是杨煊肯定也没带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