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香浴冰肌赴夜约

    话说孟湄见螺茗儿伏在地上半天不起来，不免消了气，走过去：罢了，你这兔崽也别演苦计，快起来，大的天儿，仔细暑。说罢转回屋去，那螺茗儿便唱个大喏起来，急忙跟过去给小端茶倒，又吩咐底人传膳。

    小教训的是，只是才还真不是偷懒去，小可记得陆公去年给小调制的夏日晚妆粉？才见粉盒见底，就想着调些来于小用，实在耽搁了些功夫也就来迟了。

    哦？这么说来，我还冤枉你这崽了？亏你有孝心记得帮我制粉，只是你可方调制？别犯了浑来糊我。

    小的不敢，这方是陆公给的，先取些鸽清，调了、糯米浆，掺些玉女粉烧炭，剥开焦，细研，再加珍珠粉、胭脂虫调至成粉，就算小的愚笨，但还有小厨房的喜她们都亲看着，亲手着，可不敢半怠慢。【注1】

    孟湄笑：合着小厨房的，倒显得你最忙，罢了，你有这心也难得。不过你这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庚官人倒是摘了些桃盛到纱袋里泡在里，这会该成了泥，你且取些来与我盥洗。

    是，小的这就来。

    螺茗儿拿来一只宣窑瓷盒，取少许桃泥放在手心供孟湄搽面，良久，再以洗面，螺茗儿又端来纹大玉粉盒，捻了几只玉簪苞，将苞里的粉倒手，施粉涂面，再涂玫瑰的胭脂。

    孟湄见他恭恭敬敬上妆，低眉顺，甚是乖巧，便：螺茗儿，你素来是个机灵的，对我也忠心，我也不必多言，明晚二更李公会从墙上翻来，你搭个梯行他方便，只是恐怕那时，表哥和官人要来寻我，你可肯替我周旋得当？

    螺茗儿忙应：小莫费心，才定不教二人起疑。

    孟湄笑：果然是个伶俐的，事若顺利，我必重赏。

    正说着，前厅喧闹，是孟母等人回府，孟湄更衣去迎，用膳吃茶，俱不在话。

    且说到了次日二更，螺茗儿早早在院墙上搭了梯，了锁，遣了人，就说二小不适，提前睡，谁来也不许开门，又了几个人守门。

    夏叫了几个丫鬟在屋里备了木桶，洒了樱桃丁香碾制的澡豆，洗凝脂，浴兰汤沐芳，孟湄着薄罗裳，搓粉熏香，斜玉钗，画眉，对镜理宿妆。

    刚过二更，孟湄便散了边的人，独自来到廊院墙边，李凌恒果然立在廊独候。

    夏夜蝉鸣，见风凉沁，满绿荫，园清泉荷气解凉，薄纱如雾亦如烟，钗溜，髻微偏，冰肌近著无暑。【注2】

    一个有一个有意，二人言话宵。

    那李凌恒见孟湄竟比那日更显腻白无暇，穿一件绛金线绣纹薄罗衫，漆双眸，两颊杏红，双颦相媚，肌莹酥香，鬓垂玉颈，粉半掩，正是：

    佳人娉婷好仪容，绝世倾城比西

    李凌恒不免心如击鼓，几次不敢直视孟湄，孟湄只当李凌恒生坦，如今爬了墙来赴约恐是受辱生疏，便：今日委屈公，我自备些梅酒和玫瑰糕来款待，还请公屋吃酒，切勿推辞。

    李凌恒：小闺阁，哪是我这莽汉外人的地方，还怕污了小的厢房。

    孟湄：你我既是将来夫妻的人，何故又说些无趣的话？我敬李公生快，李公也休要同我生疏。

    李凌恒心一动，便跟了去，同孟湄对坐窗，推杯盏。

    既是小大婚在即，还请问婚约几时？   酒饮三杯，李凌恒终是把心疑问一吐为快。

    孟湄笑：初订立秋，只是听闻那南都九王不肯，还曾面见皇帝请求收回圣旨，可皇上不允，他便只好忍气娶，故而时候又往后推些。

    如此傲慢无礼之人，将来过了门恐小难免要受些委屈，不过南都向来传来各言蜚语，小也勿轻信谣言，误会九王。

    误会也罢，真不肯也罢，他既了孟家，我便好吃好喝伺候着，其余一律不由他去，只是一旦有了逾矩之为，我便只好休了他。

    恐怕皇恩在上，休书难为。

    那便冷了他便是了，我也不同他对薄公堂，皇恩难抗，怎么都是难。

    李凌恒听话之意，不禁怜她这般的女也不了自己的主，便举杯：酒逢知己千杯少，还请小万事想开。

    孟湄也举杯笑：今日有酒今朝醉，如今湄儿有李公说些己话，自是愁云散去一浇心块垒。

    当二人正说话，那厢庚修远和陆岚果然来访，自那日三人行后，陆岚与庚修远常结伴去孟湄，二人见大门锁，便敲了门问：螺茗儿可在？给你们小通报一声，就说表哥和庚官人来瞧瞧她。

    里的人早得了令，这会儿也只：小不适，早早躺了，官人公还请回吧。

    陆岚：既是小不适，我们去瞧一也就走了，你且把门打开。

    小吩咐了，什么人也不准放来。

    陆岚：这是哪里的兔崽这般无礼？敢把你爹关门外？我这么大还没吃过谁的闭门羹！

    庚修远劝：既是孟湄睡了，咱也休要扰她，若吵醒了湄儿，闹了她不快，也难免传到孟母那里，怪罪我俩，不如你我明日再来探望罢。

    陆岚讪讪也只好作罢，二人只好各自归房歇息，不在话。

    夜至，忽又狂风大作，雷电火明，急雨盆倾，片刻间，瀑天降震屋瓦，又听飞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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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古代宋朝的玉女桃粉。

    我在b站竟发现了教程，于是看了一遍，又自己添加一味来如何？

    【注2】自周紫芝《鹧鸪天》的钗溜，髻微偏。却寻霜粉扑香绵。   冰肌近著浑无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