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尽还累

    你还好吗？

    还、还好你能不能帮我拿

    万姿本没知觉在厕所待了多久，直到梁景明敲了敲门。

    话音未落，密闭空间开了小，他伸一只手，递来她的包。

    有带止疼药？

    有。

    抛答案，再无回复。但慢慢换贴卫生巾，万姿听得见梁景明轻缓的声息。

    仿佛雪片片落，她在脑海里拼凑全局

    啪地一声，他拧开酒店送的支装，汩汩倒烧壶，开关键。

    他会晾一杯温白开，好让她吃药肚；还会带个保温杯去海洋公园，好让她随时能喝上。

    这样细心妥帖的男人，一言一行近乎完。

    可为什么预知他要求婚，惊慌还是瞬间压倒了兴奋。

    怎么办？

    收拾好绪从厕所来，万姿终究没敢看梁景明的脸。

    绕到他后，故作忧郁地贴上去：我大姨妈太不懂事，今晚没法了。

    没关系，可以忙别的。

    他勾了勾，一如既往：我无所谓。

    忙什么别的，单膝跪吗。

    越想越发麻，万姿赶科打诨：谁你啊，我是心痛我不了！

    要不，你就蹭蹭别来？

    不要。

    别剧本拿反似的，梁景明倒成了忸怩的那个。

    可再拒绝也抿着笑，怕被发现耳泛红般，反手把她搂在怀里，急急：这里可以看到海洋公园，你不是想拍照么？

    来啊。

    不得找事，万姿拿起拍立得。因为手梁景明掌镜，两个人咔嚓了一张又一张。

    背靠着窗，风光绚烂，可惜画面没法收录声响，烧壶唱着歌将开未开，背景音般四游走，像是某有隐喻的脆弱平衡。

    盯着相纸渐渐显象，万姿才后知后觉

    这是他们第一次合照。

    靠，我这张好丑。

    靠在梁景明上，遮住他半张脸，倒是她全貌尽，笑容蓄，可脸上笼着一失神，心不在焉得近似于憨。

    不会不会，留着吧。

    她想销毁照片，但他速度实在太快，还一伸到，她就算也够不着：明明很好看。

    边说边摸钱包，小心翼翼地放透明袋。

    瞥到了什么一愣，梁景明突然抬起来

    万姿，你不想去迪士尼，跟这个有关系吗？

    刚从卡槽，他手上是另一张合影。

    相片边缘还是千禧年行的波浪状，一家四淡淡笑着，站在雕着米奇的圆拱大门，短暂温馨钉住了过去，如今看来却凝上一层哀伤。

    之前去澳门差，他就是拿着这张全家福，跟她讲他的妈妈，他的家，他的往日时光。

    对。

    被梁景明的锐惊到，犹豫片刻，万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我没那么讨厌迪士尼，我只是觉得它属于你和你的家人。

    那里有你们很好的回忆，我不想再掺一脚了。今天今晚，海洋公园才是属于你和我的。

    梁景明啊，我这人自私得要命。我自己很清楚，但一都不想改。

    笑意浅淡，万姿的眸光却很：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的家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但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

    就像有些人一结婚立刻就能改，自然又顺畅地叫对方父母爸妈

    试探地刺话语，万姿倒先受到闷：我不行，我需要时间，我不到。

    我不到像在乎你一样，在乎你的家人。

    虽然你弟很招人疼，我很喜他没错。但我对他的，是平行四边形的，一都不牢固，风一就变形。你对他的才是三角形，永远不会动摇。

    抬望向梁景明，她一字一顿，如宣誓般认真。

    我明白亲和的区别，不会手你对他的。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态。

    小时候万姿很看《加菲猫》，有个故事令她印象刻。

    某天加菲猫无意间走丢了，几经辗转被落到了店。它思念主人成疾，以为从此无缘团聚，但就在悲伤的谷底，它看见主人走了店里。

    故事自然而然是大团圆合家，加菲猫又重新过回无忧无虑的宅生活。但在结尾，这只大智若愚的猫说了句话

    我永远不会问主人，那天为什么他会走店。

    是寻遍全城只为找回加菲猫，还是打算重新买一只替代品。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人永远经不起考验。

    就像加菲猫不会想问主人，她也不会想问问梁景明，我去海洋公园，你弟同时去机场，你选哪个。

    我和你弟，你最哪个。

    她只想用一理智的宽容，换取一两人独的空间。

    我明白。

    仔细把照片收回钱包，万姿那张叠在了全家福之上。梁景明了她的发，同样诚恳地开。

    你对我弟已经够好了，一都不自私。别老把自己想得那么糟，我知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

    停顿片刻，他突然微微一笑：以后我请你去迪士尼，你要来啊。

    为什么？万姿莫名其妙，我都说了迪士尼是你和你的家人

    顿悟终究没有溢嘴，她睁大睛及时捂住。

    他的意思是，和他去迪士尼，合合理地，以家人的份。

    他的妻，老婆，人。

    梁太。

    你会来吗？

    眯起睛漾满愉悦，梁景明还在一心一意地问。

    切，你想得真。

    摆平日那傲神态，万姿却抵挡不了窒息、惊慌混合着疚，完风暴般汹涌而来

    我很忙的好不好你叫我来我就来？

    走走走，别废话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她赶喝吃药背包，心神不宁一气呵成，忍着腔大脑的双重灼烧。

    快门，先玩海洋公园再说。

    可门没多久，万姿已经认定，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担惊受怕的旅程。

    他要求婚这念就像颗亟待破土的，在她心里那一小方土壤瘙难耐地动。

    毕竟梁景明再知冷知也是男人，而男人自以为是的浪漫最为吓人。

    他会不会把戒指藏在糕里，让她一去不小心磕掉大牙；他会不会在看保育表演时突然当众告白，旁边还有两只海狮在激鼓掌；他会不会包场4D恐龙影院，片一响就是他的款款

    亲的万姿，不知你记不记得，今天我们认识的第几个日夜

    边逛海洋公园边握双拳，各麻设想涌上心，万姿只想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