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静女其姝、洵且异

    这是她一次正看王洵，也是一次知什么叫君如玉。

    阿慈一直泥地打，地质朴，不晓得什么叫审，也不晓得怎么评价一个人的相貌。

    工们都说王陶陶得好看，那应该就是好看吧。反正她看着他那张白的脸是十分舒服的。

    可是，在这一刻，他要抗争的是阿慈这个坏。他跪在阿慈面前着血说一辈都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承认，刹那间腔里有什么东西砰砰直。

    他的睛，像什么呢？

    像若年前阿慈在山捉到的一只白狸，浑油光发亮的白极其稀有、臻世稀宝。

    它不幸踩了她的捕兽夹，那双灵动的睛，迸骇人的求生意志和惊人的震慑力。一如面前血跪的王洵！

    自牧归荑，洵且异。匪女之为，人之贻。

    什么？王陶陶万分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他怎么都不可能想到阿慈这个泼妇文盲，竟然能说这句话。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异彩纷呈，随后又很快平静。

    阿慈只不过是莫名其妙脱而，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自牧归荑，洵且异...洵且异.....

    洵且异......哦！王洵！

    阿慈记起来了，小时候在王陶陶家里跟着他爹读《诗经》，读到《邶风静女》这一篇章时特别调洵且异是好又珍异的意思。

    陶陶的名字正是来源此。好又珍稀的东西，还是一如当年捉到的那只白狸。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彤有炜，说怿女。自牧归荑，洵且异。匪女之为，人之贻。

    她记起了唯一会背的一首诗歌，平日里可是连床前明月光都背不全。

    王洵静静地听她背完《静女》，忽然莞尔一笑，是嘲是讽，已经看不懂了。

    王洵，你果真跟白静姝才是一对。阿慈笑着说。

    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从小就不搭理她，果然如他所说，王洵和王阿慈就是天地两条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阿慈默默地跪来，对着双方父母，诚恳磕了三个响。

    爹妈，王叔爹，不用勉他了。他不愿跟我结婚，我也不愿跟他结婚。我们一辈都没可能在一起的。

    王洵忽然听她这么说，有些讶异，你...你不是一直？

    一直什么？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吗？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王阿慈什么人，满大廊山的青壮年随我挑来捡去，你连地都不会，我看得上你？

    你你你...王陶陶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双方父母见此也没有办法了，阿慈和王陶陶这段娃娃亲，就此宣告结束。

    值得一提的是，王家给王陶陶家订亲时的五十亩田地和三十猪羊竟然一个儿都没退回来。

    她找她爹吵，她爹竟然说是补偿给人家的。

    诶这就纳闷了，他王洵有什么好值得补偿的？难不是他轨，他来补偿阿慈吗？未必谁羞辱了谁这拎不清？

    后天就是王陶陶去日本念书的日，虽然退了亲，毕竟还是在王家从小到大的孩，王家爹妈照样待他如亲儿一般，在家设了鸿宴招待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给他办去日本的送行酒。

    毕竟是大廊山第一个熬的人才。王老爷给他办的酒席，那家伙，那阵仗，县里当官的请了个遍。

    个个到席的乡亲父老来了就发一大红包，哄得所有人红光满面，没人敢说王家半句不好。

    她妈今天还难得给全家人都整了新衣。她娘和她爹明明抠的要死，阿慈都没舍得买几件新衣服穿穿，更别说他们俩了。偏偏遇上王陶陶的事就十分阔气。

    王陶陶去读书，封大红包！王陶陶每周买营养品，封大红包！

    王陶陶胃不好，封大红包！王陶陶衣服破了，封大红包！

    王陶陶学堂活动，封大红包！王陶陶在外搞女人，封大红包！嗯？等等。

    反正话糙理不糙，王陶陶在学校谈恋，她爹给的钱。王陶陶和那女的小旅店同居，还是她爹给的钱。

    王陶陶他野婆娘去洋医院保胎，还他妈是她爹给的钱。王陶陶有个钱，吃她的用她的穿她的，还他妈的往她上扣绿帽。

    野婆娘肚都搞大了，未必以后王家还得帮着养？

    阿慈越想越来气，妈，我们能不能不对他家那么好啊。我有时候真是恨，我恨他，你和爹对他比对我好多了，他才像你们的亲生儿！可他往您女儿上扣了盆粪您知吗！

    妈妈叹了气，红着睛默默给她扣好扣。咱不吃他的不他的，没有什么对不住他。人嘛，问心无愧就好了。

    阿慈也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地低穿新衣。

    这是她第一次穿裙，以前地都穿的。

    妈，你光真好，这裙真好看，颜艳红艳红的，看着就神，我很喜。就是去地里活可能不太方便。

    阿慈穿上裙挑三拣四地说。一照镜，哟，这裙把她材都衬来了，还真好看的。

    这傻孩，谁去地里活穿这啊？再说了，一生也就穿这么一次。你看看，我闺女多好看啊，这段这模样，前凸后翘的。他王洵是瞎了没看上你。

    妈妈一个劲夸她，又给她托又给她裁剪后腰多的布料，还仔仔细细地埋了两条掐腰的线。

    这么一倒腾，更显材了。

    阿慈一次发现原来她的腰这么细！肤这么白！也可能是红衣服颜衬得，竟然把她风日晒的肤衬得白白的。

    这才像个女孩家家的样嘛。她妈望着女儿欣地笑了。

    妈，这么仔细嘛，我就穿去吃个饭。看把妈妈仔细的，她好笑。难不成就为了在酒席上艳压那个野婆娘一？

    是的，白静姝那个野婆娘也来了。还是王老爷请来的。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连那个野女人也请？真不知她爹怎么想的。

    还未开席，外面就红红火火十分闹了，原来是王家筵席里不请自来，来了个衣衫褴褛的浪乐人。

    王家向来护弱小，见满堂张灯结彩之时正好来了这么一个敲梆唱谣的浪艺人，恭恭敬敬地把请他到家里客，还给他包了个大红包。

    王家爹妈财大气要面，家里办事请的帮工小厮、来宴的宾客小孩，该打打，该打赏打赏，从来不糊、不吝啬。

    方圆十里父老乡亲从没人说过一句王家舍不得几个臭钱这话。

    王老爷给浪乐人封了个大红包，还叫他兴兴地唱，闹闹地把随的梆腰鼓都敲起来。那乐人接了红包不住地笑。

    果然不负所望，梆艺人又唱又，闹非常。腰鼓、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