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红黑

    小时候陆柏珵因为有夜盲症，惧黑，胆小，对姜绯颇是依赖。

    姜绯属于去鬼屋玩都能跟鬼称兄弟的那胆量。她曾仗着儿童不用门票来来回回在鬼屋窜，玩到最后玩成向导，还帮工作人员招揽起客人，赚糖吃。

    而陆柏珵只能在不远的石板凳上坐着等她。

    大概是见多了她的勇猛，陆柏珵从认识她起就喜跟着她。后来她突然不理自己，陆柏珵自责过好一段时间，为了引她的注意力，还经常一些夸张的肢动作，或者刻意提音量，一切都猝不及防得叫旁边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以为他被了降。

    但她就是不肯看过来，反而扭和别人说笑离开。

    陆柏珵从那时便觉得她心很。

    所以在俩人和好以后，他总会忍不住想要逗她，仿佛看到她脚炸是一件多么值得兴的事。

    虽然是动不动就要起争执的关系，但陆柏珵从未想过要与姜绯分开。

    想和姜绯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就像是一在里扎了的本能，没有人问，陆柏珵也就没有究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为什么会迫切地想要和好，为什么会在发现她对学习不上心时选择拉她一把，为什么会希望她能够继续站在自己边……

    陆柏珵意识将这些默认为习惯，直到他发现那几封书。

    那瞬间生气的绪既奇怪又特别，用一极荒诞的速度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事反常必有妖。

    陆柏珵隐约猜到原因，导致再看姜绯时没办法到坦诚自如，每多看一，思维都会比平常要多活络上一倍。

    在他看来，好朋友，才是远之计。

    可架不住他总是多想。

    这样不行，会被姜绯笑话。

    他不能让她得意。

    抱着这样幼稚的想法，他逃避一般随同万希去了俄罗斯，一去就是一月，回来已然临近开学。

    这趟旅行，陆柏珵其实有给姜绯带礼。是一建筑模型。但因为离开的这段时间反复想起她，曾过某些难以启齿的梦境，致使他没能在再见到她时到完全的放松——他甚至不敢看她睛。

    这一拖，就让他将本该送去的礼拆了包装仔细拼好，摆了展示架。

    陆柏珵心想，等姜绯再来他家，他就把这个直接送给她。

    可惜她一直没来。去学校报那天，也是早早离家，都不愿等他。

    细节都好似在重播当年闹别扭的剧。

    正当陆柏珵苦恼万分，以为儿时所给姜绯定义的心卷土重来时，不知是哪里现了差错，他居然在军训还没结束的时候等来了姜绯。

    俩人认识那么多年，真正来算，姜绯主动求和的次数少之又少。

    鲜有的一次，陆柏珵丁拿乔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在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便直觉自己已无法回。他不由地回握住她，听她吃痛也不肯放。

    后来是军营来了电，她匆匆归队。

    三更半夜的，他久违地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她抱怨说他把她的手都红了。

    陆柏珵都能想到她打字时是什么表。

    他脸上发笑，手上却回：我的胳膊也被你掐黑了。

    姜绯：胆小鬼。

    实际上，随着年龄的增，陆柏珵对黑暗的恐惧也在慢慢消减，对于光明的需求大多是习惯所致。而且姜绯可能不知，她于他而言曾有一度相当于是电灯泡的存在，有她在，他一般不会去想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她还是会心地在和他共眠时留一盏灯。

    陆柏珵坐床边轻轻了她的脸，听她梦呓，想到白天安梦茹给他打来电话的事，脸又不禁晴转多云。

    安梦茹问他，帮姜绯找对象的事，度条走到哪儿了。

    他邃然记起这件糟心事，一阵疼，不好推脱，只能连称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给忙忘了。但是安姨您放心，我既然答应过您，就肯定不会言。”

    安梦茹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你工作比较重要，非非的事找个空就行，没空也没关系。正好最近阿姨有个妹回渠，她儿刚满三十，海归，还没结婚，我觉得不错，可以让非非和他见见。”

    陆柏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