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永结好

    大半个月过去，在秦军怀柔政策之，丹城渐渐走了战的霾。

    国破了，家还在，比起所谓义气节，更多人看重的还是的温饱。

    楚地饮本就文明天，又是秦国的军士赏光，酒楼一是敬畏二是惧怕，得格外细。桌上摆了几十样菜码，琳琅满目，间错放着坛酒，同样香气扑鼻。将士们鏖战数月，生死，好容易得闲开个荤，座上的又都是要好的兄弟，凑在一起，再叫上三两弹唱助兴，原本是很好的。

    偏偏途小侯爷来了。

    还带了那个荀副将的妖女。

    气氛一就尴尬起来。寻常将士带位姑娘，红袖添香，其实也没什么。就连荀元念在兄弟多年的分上，也给了面，即便心不悦，也没有再面上表。可是……可是这位妖女一上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有人好意同她搭话劝酒，她也都照单全收。

    她襟怀坦白，游刃有余，反而令座上的人们不知所措。

    好在宁书和害怕霍星记仇，为了保命拼命活跃气氛，又是说笑又是装醉，不惜扮丑卖傻，劝着大家有喝两巡酒。有了好酒助兴，一旁的节目也到了彩，大家才又渐渐活泛起来，甚至一来二去，又都和梁鸢聊了起来。

    在这场宴席上，梁鸢不是梁鸢，而是窃脂。

    是幼时家境清贫，被好赌的父亲偷偷卖去的可怜孤女。是之后谨小慎微，却还遭人白受人欺凌的伶人。她虽是楚女，虽没承过半分楚国的好。她生在最的枝，却从没有被一缕光垂怜过。

    霍星注视着灯的少女，看她灵动的眉梢，飞扬的角，转的波光，耳边的那对东珠在白粉的脖颈间轻轻的晃。那双举起杯的手，白净，丽，修，纤弱，指甲修剪的整齐，只在尖端泛着健康自然的粉。

    就是这样一双手，把匕首没弟弟的膛，又在刚刚掉了旧仇人的十指。

    偏偏又是这样一双手，和他在夜里缠绵，描摹过他的眉，羞赧又放浪的抚过他上的每一，也与他在意动迷时十指扣。

    “你痴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透过嘈杂的谈，直穿霍星的耳。

    发现荀元端起酒一饮而尽，飞快看了一座上烈烈夺目的少女，又很快收回了神，继续：“早些放手吧。不是因为菀儿，是你自己。”

    “你是不是喝多了。”小侯爷摆手，说他小题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咱们多年的兄弟……”

    “正因为我是们多年的兄弟，我才看得清。”荀元很难说凭证，但他的确有烈的直觉，“她把你的都魂勾去了。”

    “那又如何。只是一个姑娘。”

    “你瞒得了旁人，如何瞒得住我。她可不是什么孤苦无依的伶人，她是大楚王姬！她是姑娘，但是一个被你害得国破家亡的姑娘，一个父母都因你而死的姑娘，一个……一个被你关在府上禁的姑娘！”荀元尽量压低了声音，却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你们！是有血海仇的敌人！”

    霍星想起刚才在车上的相视一笑，不由得又笑了：“不。”他饮尽杯的酒，逐字逐句，“我们是相逢恨晚的知己。”

    荀元一时语，气急又喝了一杯，：“你且看着吧，以后有你受的！”

    小侯爷笑嘻嘻的，说他是嫉妒。

    他气不过，一脚踹了过去。

    “呀。”梁鸢喝得微醺，声音的，被霍星撞了肩，便侧过脸瞧他，“你怎么了？”看见他脸酡红，星眸迷离，又一句，“醉了么？”

    霍星说没醉，却痴迷的望着她，说：“回去了。”

    梁鸢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挟裹而来，就要让她无可逃了。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说好。

    回到了暂住的宅邸，清风明月，秋蝉咻咻，也没有再时行动。

    喝了些酒的小侯爷格外多愁善。

    他把梁鸢箍在怀里，她的发，吻她的眉，然后餍足的叹气：“这样就很好了。”

    梁鸢一言不发，盯着窗外的明月。

    “留在我边，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都给你。”霍星很清醒，一面说，一面又把玩起她的手，“我知，你不喜脂粉红妆，偏富贵皇权。正好，我也喜这些。是你的话，我愿意和你分——包括权利。”

    迟迟没有人答。

    “梁鸢。”

    他叫她。

    叫完忽然觉得不妥，他已经打心儿里将她视作这天底与自己最亲密的人，允许她知晓自己的秘密，与她没日没夜的抵死缠绵过。可彼此间的称呼却都还只是名字。

    她知自己的字，除了在第一回无措时叫过一回，便再也没叫过。素日里……素日里她好像从不唤自己，不像别人一样叫小侯爷，多半时候一个神，便意会了。实在不行，她才会叫他：霍。星。。虽然楚女嗓音甜，指名姓也喊得朗朗上，但多少缺了意味。

    “对了。你有没有小字，或者名？”

    小姑娘听到动静，咕哝了声，在他怀里扭了两，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

    霍星失笑，拧了一把她醉后烧得像朵芙蓉似的小脸，扶着她一通躺。合衣睡去。

    天熹微时，外面又起了雨。先是绵绵小雨，滴滴答答叩打着窗沿，不吵闹，反而愈发助眠。后来雨势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噼里啪啦敲打着门窗，狂风夹杂着闪电，闪电勾连着惊雷，似乎把屋都撼得颤抖起来。

    “别怕。”霍星翁哝着。

    意识收臂，却扑了个空。

    本来还有些酒意，在手臂落空的瞬间烟消云散。他猛地起，发现枕边上只放了那对东珠耳铛。

    鬼使神差的，他先摸了摸玉香，发现里空了。

    ——

    （ps：诸位不要担心，霍老板只是短暂线。）

    周末加一更，之后就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