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上遇险

    “呕”。

    十六将偷偷带上船的零嘴吐了个净净。

    她虽是南方人，却自小生在山，从未坐过船。初时见烟波浩渺，还颇为兴奋。

    何况这次是微服，李玄慈带的人不多，一行人十分低调，上了条寻常的客船，她也换了普通男装，还有些新鲜。

    等上船后，只觉晃晃有趣得很，他们发得早，十六坐在床，对着万丈霞光，津津有味地偷吃猪脯。

    她自小偷吃惯有一本事，旁人从背后看，还以为在收日月华，正在打坐修。

    猪脯好吃，但了肚后就还未等消化，就随着浪颠簸起来，瞬间甜的不是甜的，咸的不是咸的，混在一起，叽里咕噜往上冒。

    十六开始还不懂这便是船，又往肚里填了几又厚又油亮的脯，最后胃翻腾得厉害，只将将来得及趴到船舷上，便吐了个净。

    她吐了倒觉得痛快了，只连累正好舱的李玄慈，看了满的秽。

    十六无力转的时候，正看见李玄慈嘴角向拉得像坠了油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刚想声歉，就见他甩袖回了船舱。

    十六觉得有些委屈，她也不想吐的呀，虽确实碍了他，但老这样给她脸看，哪里有一同生共死的兄弟义气。

    没一会儿，十六还在船舱上通风透气，金展过来了，见她萎顿，送了船药来，还贴心地带了心来给她压一压，怕空腹吃药她克化不了。

    十六心有些动，金展护卫可真是个大好人。

    不似某人。

    金展看着先前吐成那样，歇了歇就又继续记吃不记打，吭哧吭哧往嘴里心的小，有些慨，这人有时那么聪明，但有时又和个孩一样。

    他又想起主回船舱后，代自己准备些药和吃，好让她“少在外面丢人现”。

    末了还补了一句，“要豆沙的”。

    金展有些意外，主何曾在乎过旁人吃喝，他连多看一都懒怠，看来这同命结一绑，倒真把十六当成了自己人。

    不过看着这一一个豆沙酥的十六，金展倒觉得主的举动并非不能理解，小吃起东西来，还真香，莫名有喂兔的成就。

    这时，船像是到暗礁，左右晃了，十六一歪，撞在船舷上，手里的豆沙包也落了去。

    金展忙握住了十六的手肘，帮她稳住形，刚想看她是否撞伤，却见十六一个箭步趴到船舷上，看着那心浮在上，随着波涛晃晃。

    十六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突然，她神一凝，看着被颠在浪尖的心顺着突生的漩涡沉了，又看向船，微皱起眉。

    金展刚想问她何故，船便又颠了一，十六转向他说：“有古怪，去叫定王。”

    金展反应极快，立刻要去，又问她是否要先叫人来保护她，十六定地摇摇，一坐在船板上，牢牢抱住旁边的船舷，说：“我惜命的，别多费事了，快去吧。”

    金展看着十六那死不撒手的决然状，心暗暗好笑，不过倒也放心来，飞快回了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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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便和李玄慈撞上了，金展简要说了，李玄慈也觉不对，快步去了船舷。

    十六果然还在那里尾生抱，见到他，睛不自觉亮了，这样的关，李玄慈心里却暗想，还是这样蠢得显。

    他快步过去，问：“船被撞，有异？”

    有李玄慈这尊大佛在，十六也就敢松了手，不再赖在地上抱不放，一咕噜站了起来，指着船对他说：“你看这。”

    李玄慈探一看，船上粘了稠腻的黏，悉悉索索地往，看上去十分恶心。

    “这是怪留的？”他问。

    “嗯，怕是狗鳗，船上就是它留的黏，它最卷船，被它缠住就麻烦了，它还卷走了我的心。”

    最后一句倒像是告状。

    李玄慈懒得理她，刚要继续发问，船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像是伸了只手随意托举摇摆，船面颠倒翻转，连站也站不稳。

    四溅，船上立刻多了许多慌之声，有小儿疾哭，有女惊呼，还有寻家人的哭喊，伴着颠簸晃、沉四移的隐隐撞击声，得像开了的糊粥。

    十六步都扎不稳，立时就要变了那满地咕噜转的蹴球，被李玄慈嫌弃地一手抓住，拎了领就递到金展手上，要他给自己看好了。

    十六跟个兔一样被拎着后颈甩来甩去，还不忘镇定指：“狗鳗缠卷，等它漏了，才好将它斩，千万不能让它把船拖远，拖漩涡便完了。”

    李玄慈没理她，专心看着面，双足分立，站得极稳，颠扑不破，定看着卷起漩涡，黑沉沉似血暗张，候着鲜生的活掉去。

    这是一场耐的比赛，可惜李玄慈没有更多耐心，转吩咐：“找个人来，划个喂血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十六听得心惊胆战，忙说：“禽畜血也一样的。”

    李玄慈淡淡扫她一，不见赞成，也不见不赞成，金展看了看，转飞快去了船上的厨房，不一会儿就捉了只活来，抹了脖挤了碗血。

    正好一个浪尖，李玄慈夺过碗，乘着白浪腾涌，手腕一翻，正洒漩涡心。

    只见黑浪白里泛起些诡异鲜红的血，然后被涌起的泡沫吞了去，不一会儿，沉沉有震声顺着地板传来。

    “来了。”十六盯着面，小声预警。

    李玄慈不用她提醒，凝神等待着。

    突然，有幼儿啼哭声响起，泫泫不可掩，清亮又稚的泣声传开老远，令人莫名生了不安之。

    “啪”，极大的溅了满天，落细雨，一黑的大影窜了来，飞跃在半空，在船上投影，遮天蔽日，不见光明。

    那竟然是庞大无比的狗鳗，十六在书上写大的也不过几公尺，可这条却足有两公尺宽，数十公尺，足够将这艘不算小的客船拖卷。

    那狗鳗竟直直冲着那啼哭的婴童去了，速度飞快，势不可挡，一时间只能听见抱着婴孩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

    *

    狗鳗型大，在日本常被认为是“妖”，多见于江时代画作。

    海捕鱼时如遇狗鳗，型大者能将船卷起缠住，甚至可能会被拖走，并在船上留黏，因此被认为是一里的妖怪。

    资料参考国妖怪事典和古妖怪百集。

    以及昨日更新文章，绯袍银鱼袋，紫袍金鱼袋，均参考唐朝官制官服，紫袍为三品以上，绯袍为五品以上，特此补充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