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卦象

    五小呢？

    什么五小，不就是个灾星，找她什么？

    今儿个老爷大寿，老夫人嘱咐了得看好她，不能让她给咱府上丢脸，可这一转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有人咯咯的笑，哪是不知她跑哪儿去了，是老夫人嘱咐了你才想起来找她吧？

    被笑的丫鬟半不尴尬，啐了一声，这活儿给你你不？

    别笑我了，赶帮忙找找，臭丫真不知一天天的往哪儿钻。

    石府老爷是太师，受皇帝重用，他今儿个五十大寿，不仅是朝廷重臣，就连几位殿也会来，皇帝更是会派人来祝寿，要是了差错，就不是小事了。

    石家老爷是个忠臣，颇得圣，他的嫡们都已经成家，几乎都在朝廷任职，且官位不低。是以皇们都想拉拢石家老爷，今儿个的寿宴自然是闹无比。

    但有人却不喜这份闹。

    宴席还未开始，但人已经到了大半，来回走动，互相寒暄，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唯有一人，穿着素净的白衣，襟边勾的金丝透了几分矜贵，男看上去二十，白玉冠发，五官致俊朗，但神无波，仿若覆了一层寒霜，似那天上仙人，让人不敢接近。

    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他不主动去与旁人攀谈，也无人敢随意过来与他攀谈。

    伺候他时间最的一个小厮晓得自家大人是不耐烦这宴席了。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的，心血来让国师大人替他来石府贺寿，明知他们大人最不喜这些场合了。

    小厮去跟负责宴席的石家大爷的人说了两句，石家大爷听说国师累了，连忙让人腾间客房让国师去休息。

    他们石家再怎么得重用，也越不过国师。

    从开国以来就存在国师这一位置，没人知第一任国师是从何而来，国师轻易不面，面就是天灾人祸的大事，每次都在国师的指化险为夷，所以即使国师不怎么现，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除了皇帝，无人知晓国师究竟是如何任，只是国师每次现都是年轻模样，有人大胆猜测从开国以来国师就未曾换过，但也只敢在私底说说。

    大人，石家大爷请您去后边儿歇息。

    年轻的国师微微，漠然的扫过小厮，起往外走。

    被他丢在后的宴席间传来谈声。

    可算走了，那位大人在场，我大气都不敢。

    明明那般年轻，却让人不敢直视，难不成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也别说了，丢了官是小事，丢了命可就不划算了。

    你是说？

    嘘

    国师大人跟着石府人到客房，迈步走去，小厮站在门将门合上。

    客房熏着淡淡香，袅袅青烟从香炉萦绕。

    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男人朝着塌走去的脚步顿住，脚尖一转，朝屋唯一一个柜走了过去。

    咔的一声，柜门被打开。

    柜里是几床被褥，被褥之蜷着一个小孩。

    上的衣裙虽破旧，但仍能看是小姑娘的穿着，她看上去四五岁的模样，泛黄的发散的披在脑后，小脸压在被褥上显的格外消瘦。

    外面是可怕的、会吐恶语伤人的大人，无可去的小幼崽只有在这狭小幽暗的柜里能寻到几分安全。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忍心将她唤醒，可站在柜前的不是别人，是从来没什么表和怜悯之心的国师大人。

    叩叩。

    柜门被敲响。

    小幼崽皱了皱眉，被吵醒了。

    又密又的黑睫颤动，扇动两，一双澄澈的黑眸。

    黑眸蒙着一层惺忪的睡雾，在看清面前的陌生人时，猛地睁大了睛，吓了一，脑袋砰的一声撞到柜上，黑眸瞬间盈起雾，泪在眶里打转，要落不落。

    男人不动声的蹙眉。

    依他的经验，小幼崽哭起来是最没完没了的，聒噪。

    但预料的哭声没有现，他掀起眸看去，小幼崽用小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咬着忍着疼，愣是一声都没哭来。

    不知怎的，男人的眉蹙的更了。

    小厮听见里面的声响，敲门，大人，什么事了？

    男人周萦绕着让人害怕的威压，小幼崽害怕的往里面缩了缩，几乎要整个人都藏被褥里。

    来。

    小厮与柜的小幼崽面面相觑，这应当是石家五小吧？

    小幼崽听见五小三个字，悄悄抬。

    五小是三房独女，三爷是庶，但自个儿争气，文采众，挣了个状元，怎么说都是前途无量的。但老夫人看不惯庶，随意给他指了门亲事，便是后来门的三夫人。三夫人是祁大学士落在外的庶女，接回家时已经十三岁了，跟个乡丫没什么两样，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女红什么的。

    夫妻俩没有共同话题，关系也就说不上好，但石家三爷也没有纳妾，成亲三年才怀上一胎，结果三夫人在生产时难产，一命呜呼，只留个女儿。

    彼时三爷在外任职，知这件事后往回赶，却在路上坠而亡。

    后来不知谁提起，说石家五小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娘，偏偏她生后石家老爷又恰好因为一件事办差了被皇帝训斥，她就更加不得石家老爷和老夫人喜了。

    她在府上几乎就是个透明人，没人把她当回事，像杂草一样跌跌撞撞的大，吃不饱穿不，如果不是她父亲在她生前就给她取好了名字，恐怕她连名字也没有虽然也没几个人记得她的名字就是了。

    本来她的况会更糟糕，她的堂兄弟妹们喜欺负她，可每次欺负她的人都会更加倒霉，她的扫把星名声越来越响，但也没人敢欺负她，甚至没人敢接近她。

    扫把星？年轻的国师将这三个字放在齿间琢磨了一遍，瞥了柜里瘦的小幼崽，拿随携带的星盘。

    小厮见状，忍不住在心咂，暗说这石家五姑娘要走运了。

    他家大人看样是对石家五姑娘兴趣了。

    国师大人凝视星盘，目光顿了很久，才挪开，落到柜里的小幼崽上。

    空白。

    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卦象。

    空白卦象，因对象与卜卦之人息息相关，所以无法窥见过去与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国师大人望着小幼崽，数年来没有任何波澜的眸泛起涟漪，眸底似有紫光一闪而过。

    不知是不是听不懂，生来后没被教导过一天的小幼崽张的攥着脏兮兮的袖，垂眸不敢看他。

    国师伸手，想把柜里的小幼崽揪来，却在看见她沾了泥的手时停了来，转而吩咐小厮，将她抱来，去跟石家说一声，她跟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