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艺

    随着东区自由党人的涌，这几日也断断续续有人上山来，公住屋拥挤，从原来单人一间变成了几人挤一间，而大分上山来的都是山的逃犯，兜都比脸还净，没资没产没武。

    于是，西区委员会急通过了移民法规——

    一，一切新移民必须通过移民考试才有资格住公住屋，住公住屋的人必须持有效住卡获得暂居权。

    二，拥有暂居权的人可申请期居住权，申请分为几类：甲类是积分制，据年龄、家族、个人技能、移民考试等积分获得份，乙类是据对自由党和造反事业的贡献，丙类是亲眷类，比如能与当地成立家者可自动获得期居住权。

    三、生在本地的孩自动获取期居住权，生地不在本地的孩，年龄不满十八岁者，可通过加本地教育堂拿到学历获得份，或是随父母拿到份。

    ……

    新政给教育堂带来了新活力——不仅增设技术培训如电工、油漆工、容发、服装剪裁等，还专门有移民培训班帮大家通过考试。

    九娣虽自动获得了份，但还是着个肚去报了个名去学鞋。

    教她的是个老太太，了一辈鞋，全是自己设计自己，手艺湛，鞋漂亮质量又好，在前街开了一家铺，来鞋的人都要排队店。

    老太太是后移民，没，这个年纪就更难了，幸得一手本领，正好赶上教育堂开科，也就过来兼职赚个外快。

    学鞋的人不多，女人更少，班里十来个人就九娣一个是女的，于是老太太多看她两，发现班里也就数她最刻苦，个肚在桌前摆锥钳和锤铲，叮叮当当常留到最晚。

    有天雨，她又留到最后，外瓢泼大雨哗哗声，她自岿然不动坐在那里专心工。

    老太太在背后瞧她，瞧她手指灵巧，模板设计得也别心裁，于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故意说：“哎，这么个天，个肚还在这里，图个什么？”

    九娣低着一边摆一边笑：“不图什么，就图个今日事要今日毕。”

    “家里男人都在委员会，嘛来受这份苦呦，不如早回去舒服当个阔太太。”

    “呵呵，拿人钱财心里总要亏，男人能赚钱，女人也要赚钱哩！”

    九娣绷楦敲钉，手里活灵巧有力，老太太噗嗤笑了：“看不你是个新自由派的！”

    “我可不是什么这个党，那个派的，天天讨论的东西我也不懂，我就是喜这个，觉得有意思。”

    “是啊，万事得首先要‘得趣’，得了趣才能‘得’。

    老太太又问：“那你男人呢？他同意吗？”

    九娣一怔：“他为什么不同意？”

    “嫌你不回家总在我这里。”

    “他也很忙，也鼓励我能自己喜的事。”

    “这么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九娣脸红了，手上却没迟疑一秒。

    老太太：“在瓜娲国，女人学东西赚钱不容易，别看大家都投靠了自由党，可思想还是以前那一，男的要挣票女的要生，女人啊，不是给场打工就是给男人打工……说到底，还是一辈给人当隶，女人没有自己的是不行的，是什么？就是这个。”

    老太太举了举手，又指了指脑袋。

    九娣抬看老太太，莞尔：“那您又是怎么学会了这手艺？”

    老太太叹气：“我也是喜，在学校里就喜这些，后来去了场沉迷这些也不想去见男人，这不就给赶了来去女工，社区问我想什么，我就说会鞋，这就让我去工厂里去鞋……这一就了十多年……”

    老太太适时收声，大概是不想提及自己是怎么上的山投靠了自由党，活到她这年岁早学会了缄默是金。

    九娣也不问，她向来也不是个说话的人。

    “工厂来的鞋都是没灵魂的产品，就像大分的人，一辈都在过别人让你过的人生，从来没真正发现自己的价值，喜什么，不喜什么，想怎么样的过一生……我看够了这些，所以我要有灵魂的鞋，也想穿我鞋的人都能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九娣抬看老太太，忽生肃然起敬的佩服，虽然那些灵魂、价值，人生什么的听起来很象，但未来可期，她觉得浑都有劲儿了，肚里的生命似乎也知到，呼呼一，得九娣脑海里立即现一个场景——

    多年后，她在自己的工艺室里也这样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孩，设计、画模、剪裁、沿条线，打磨平顺……一双漂漂亮亮的鞋，最好这孩也是女孩——女孩的手早晚要一双有灵魂的鞋啊！

    “明天早上你来我铺吧，我等你。”

    九娣愣住，放手里的活看老太太，老太太嘀咕着穿上雨衣雨靴，也没看她，自己撑把伞独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