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多明克在黑暗里凝望她，她也看着他，两双睛互相找着彼此的光，抚摸、亲吻，二人在草丛里痴缠。

    “为什么是我？”

    两个人异同声地问，又都压着声音笑起来。

    九娣说：“因为只有你胆。”

    多明克说：“因为你像个真实的人。”

    “怎么说？”

    “像一个人一样有反应、会互动。”

    九娣笑：“也许因为和你是第一次的缘故……”

    “怪不得……第一次和你的时候有些不同……”

    九娣不想解释关于大考的事，多明克看她沉默，恐她误会自己，忙又补一句：“但我只想和你一个。”

    “傻瓜，我们不是，我们只能。”

    九娣说后才想起这是万淇说过的新词，她的脑怎么能想得这么好听的词，可这会儿拙嘴却说得这么顺，就像她自己的词儿一样。

    多明克凑过脸吻她：“请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是，我们只能。”

    “请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是，我们只能。”

    九娣一秒就被多明克拥到怀里去，他一遍遍吻她，莽里莽撞，如同这秋风东西两向地，忽而从树林旋，忽而从山坡来，倒把遮月的云散，隐隐扎一圈冷的霜白，一只乌鸦低空飞过，看见了他们的秘密呀地叫了开去，好像试图拉响世界的警报。

    不知多久，林上空渐现蒙蒙的光。

    多明克起，拍了拍上的草，又去拉九娣：“你不能来太久，我送你回去，最近从央调来了好多警察来这边巡逻，以后会查得越来越严，你一定要当心。”

    九娣在他怀里缩得四肢僵，站起来活动骨，不见倦容和畏惧，倒是两炯炯闪亮：“那你送我岂不是更冒险？”

    “不必担心，我们走山路，山上这时候是没人的。”

    九娣听话，同他沿着山坡绕远走，走到能看见村庄的地方就离宿舍不远了。

    “你不要再送了，这边太容易被人看见。”九娣松开多明克的手，多明克也不拉她，只说：“那你在前走，我在后走。

    九娣，转朝前走，走了几里，回看，没看见人影，可再往前走，却又明明听见他的脚步和呼。

    重心往，一沉沉的，是他的节奏没错，就那么一直在暗护着她，九娣也前所未有地到一安定。

    九娣没歇步，一直走到宿舍楼跟前，想他大概是走了，便原路返回楼，现在正是四多的时间，走廊上静悄悄的，她很顺利地又回到房间。

    温的室有一气袭来，烘得她鼻发酸，床上的葛丽思翻了个咕哝一句，拽拽被继续睡去。

    九娣褪了袍，轻手轻脚回到床上，躺时发还沾着，可再翻过来，疲倦已经压在上，神却异常亢奋，想多明克的样也想他的话，声音，字句，重重叠……

    在失去知觉和顿醒的过程，九娣觉得时间到她把人生都过完了。

    可她睁开睛时，却发现自己还在床上，葛丽思就站在床边瞪她。

    “别睡了，喇叭喊集合了，这么大声你都能睡这么死，我真怀疑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啊！”

    “什么集合？”九娣听得心惊，忙弹起来跟着穿衣服。

    “谁知，理员叫去排队集合。”葛丽思向来打扮得像个名媛，不屑于同任何人作伴，但这次还是等了九娣收拾好一起去。

    楼底的学生都聚在一，外围则站了一排穿制服的警察，警车都堵在楼前，很快又封锁了后门，女人们全撤来后，警察再依次往里。

    大家嘁嘁喳喳在议论，终于有消息灵通的把话传到一个个耳朵里又从一个个嘴上传去——

    这次是央派来的警署队，专门调查少女失踪案，现在每个区的场都要行彻底检查。

    “可是检查我们什么啊？我们又没人失踪！”

    “那说不定有人策划失踪呢？现在什么都检查，每个人都得查，查咱们的被褥、柜、衣……”

    “啊？！”

    女人爆发一阵叫嚷，理员拿着喇叭喊：“安静，给我安静！”

    葛丽思不服：“凭什么不经过我们同意就上来检查私人用品啊！”

    “对呀对呀！”底有人附和。

    理员继续喊：”大家不要急，搜查队很快完事，你平日里要是规规矩矩的肯定不用担心！”

    “这不合理！这是拿我们当贼啊！”葛丽思带着一小撮人继续喊。

    “葛丽思，你是慌了吧？谁不知你那些收藏，是不是特怕被别人发现啊？”有人嘲葛丽思喊。

    “我被发现你能得什么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船翻了还能幸灾乐祸的不是蠢就是坏！”

    “哎既然你上了船就得遵守船上规矩啊，有本事你自己船别祸害一船人！”

    “我不上船有的选吗？是我自己自愿上的船吗？怕是你跪久了都站不起来了吧！”

    葛丽思同人隔空对骂，一言一语成了小型辩论，九娣心里绷得更，虽说她看过的那几本禁书早都还给了葛丽思，可毕竟二人同室，葛丽思犯规，同屋知而不举报也属犯规，更要的是，她忽然想不起来昨天多明克那张钢笔字写的小纸条哪去了。

    越想越心悸，看警察，又见他们把东西一件件从走廊上的窗里往扔——书，影碟，杂志，漫画，写真……

    东西轰隆轰隆坠地响，有的直接摔成四，看那些东西堆成小山，人们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恐惧渗每个人的细胞里，最后大家连大气都不敢了。

    九娣直愣愣地瞅着她和葛丽思的那层楼，整个人都钉在原地的。

    央的警署队训练有素，很快完成任务，一个负责人从各队拿过记录跟理员接耳，过了一会儿理员在大喇叭说：“我念到宿舍号的两个人都给我列，其余回去。

    九娣闭着听，听到她们宿舍号时，本能地神经激，意识去拉葛丽思的手，但扑了个空。

    葛丽思已经走老远，昂首的像个烈士，好像随时准备就义。

    九娣只好跟过去，隔空对视，葛丽思立刻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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