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仙 - 第十四章

    旁边名为清茗楼的风月场所虽不像望江楼那般文雅，里面的人也是一等一的，灵灵地惹人怜。她们上的风尘气不重，清婉的打扮有模仿望江楼，即使学不来那些女的气质，表的模仿照样受迎。

    赵书生隐约松了气，他承认自己的文人傲骨尚存，说通俗是目无人，经历仕途不得志后已经收敛了很多，但仍看不起生意的。这些姑娘不是他固有观念里的胭脂俗粉，清雅姿态甚至超越了昔年暗倾慕的大家小。

    想到这，赵书生对自家的黄脸婆娘多了些不满。不由己的风尘女尚且懂得梳洗打扮，她整日一张憔悴的老脸真不知羞！于是背着妻来偃江的愧疚稍散，他尽心投了莺莺燕燕的笑。

    众生皆有恶，越是望滋生的地方，魑魅魍魉就越是猖狂。短短几个时辰，赤溟就看见了五六只妖。它们修为低微，只知上方有横的力量，却是发现不了赤溟的，小心谨慎地收凡人的恶念。

    凡人的望不成气候，但架不住成千上万年的积累，赤溟模糊记得灵界曾一灾祸，靠望变成大妖，掠夺上百座城池的百姓命，最终在正宗门的围剿丧命，莫说保留魂转世再来，直接落得魂飞魄散的场。

    要说起来，那位当时都修到了仙劫境，距神尊位仅半步之遥，还是罗浮天降的伟力行灭杀，否则三仙天就该多一位嗜杀成的神了。又或者没来得及升仙，天地的劫数就直接消灭了这尊？

    赤溟轻哼一声，修仙啊，任你狂妄嗜杀，不老老实实遵从天地法则，还不是要被毒打。以前造的杀孽，天地可一笔笔地记着呢。

    他飞升就因在灵界不收敛，差被雷劫劈成了灰，幸好没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不然连劫数里的一丝生机都找不到。

    所以他到底哪里得了自家神主的青睐？赤溟又开始思考起了这个无解的问题。

    嗯？本那边有状况！刹那间，心神回归，盘而坐的赤溟睁开，平静地迎接近在咫尺的剑，仅差一厘，锋利的剑尖就能刺瞎他的睛，却停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不认识你吧？”赤溟的没有波澜。陌生的男，说明他们没有见过面。

    持剑人受一无形的力量束缚，听他说话，瞪大睛，咬牙切齿地说：“浮云仙的赤溟圣，你不记得我？”

    谁啊？赤溟不怎么走心地搜寻了一遍记忆，他有意无意得罪的人不要太多！一个个记来，多累啊？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赤溟没兴趣了，伸手随意一挥，那人不可置信地捂住脖的鲜血，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本来没有这事，赤溟还是战场上不那么显的人，现在所有人都关注到了他以前就待在战场的人不了解，新来的人或多或少听过赤溟的凶名，要不了多久，打他主意的小虫就多了。他烦得啧啧两声，脆到妖兽的领地寻清静去了。

    如此两边各自和睦了一年，沈鸢早习惯了赤溟成日飞去别的地方。

    一年为期，浮云仙派人过来传信以及补充资源，沈鸢先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外面赤溟常蹲的树枝。他没回来，沈鸢有所放心。如果宗门发现赤溟擅自跑来偃州，即使是一分，也要大力责罚。仙看赤溟不顺的人够多了，到时他总会吃亏。

    “圣还有要问的吗？”来人恭敬地说。

    沈鸢颔首：“可否告知赤溟圣如今的状况？”

    那人脸一僵，留仙圣和赤溟圣关系好在浮云仙里不是秘密，他不敢隐瞒，小心组织语言说了赤溟受罚的来龙去脉，末了说：“掌教罚赤溟圣去战场修补阵法了。”

    师兄怎么会是说这白痴话的人？沈鸢心怀疑，先是以为有人诬陷赤溟，而后他想到了某可能：赤溟这些事，怕不是计划好的。他究竟想什么？

    难怪沈鸢是最了解赤溟的，他想的第一件事不是赤溟暗藏恨意，反倒是联想到了别的。

    但是师兄不肯告诉他。沈鸢直觉赤溟想的不是好事。他看着错的金线，思绪如浪翻涌。

    赤溟若有所，望江楼的脚步有些滞涩，然后重新昂首阔步。他怂什么呢，又不是去见不得人的事。

    没错，赤溟变回了人，并且打算观察了很久的望江楼。观望一年，别的风月场所黑气大盛，只望江楼一家上空无多少黑气盘旋，不去看看怎么知原因？

    分领了不少本的积蓄，赤溟的家别说去，直接买望江楼都不成问题。所以他被奉为上宾，有了上最层的资格。

    散去一众前来伺候的佳人，赤溟放开神识慢慢扫视望江楼。

    一盏翠绿的茶放在桌上，沏茶女欠行礼，走到屋摆设的古琴边，柔夷轻抚琴弦，弹奏起了不知名的曲。望江楼的风雅不愧于它的装饰，来这里好之事是不行的，姑娘们虽归望江楼，份却是清贵的，得获得她们的心，就是皇帝都得册封了那女才能碰。

    抛开赤溟的凶煞气势，俊朗的面容和修仙者的份足够引人。但是望江楼规矩严苛，姑娘必须洁自好，不得自降段勾引客人。

    曾有楼的姑娘贪图客人修仙者的份，自掏腰包赎，追随他而去，不两年就凄惨地回来乞求收留。后来她消失了，尸首在偃江发现，无法猜测是望江楼的主人的，还是那修仙者恼羞成怒动了手。从那以后望江楼就有了规矩，不得勾引客人，不得为了客人亲自赎。

    受到来自佳人的目光，赤溟端茶轻嗅，却没有喝。

    “公，此茶名为‘红尘’。”女解释一句，继续弹曲。

    里面有修茶的韵，赤溟确认无害，一饮而尽。茶属的分支，在修仙的大环境呈现没落的趋势。活着都来不及，哪有闲逸致修这些？但每位茶有成的修士，泡的茶功效万千，其造化妙绝。

    没有抵抗茶蕴的韵，赤溟闭上睛。

    心迷雾散去，一影现，发青衣的男双手相合，清俊的面容带有无限宁静淡然，微笑着向赤溟俯行礼。

    “月冥师父……”赤溟呢喃他的名字，封存到心底的那记忆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