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人应未眠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为霜。
清秋时节秋雨纷纷,鄂西仙游镇上一家茶铺里,七八名茶客散坐店,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一个瘦脸汉凑到邻桌老人边,低声说:“老哥哥,你听说了吗?峨眉派前两天走失了两个女弟,就是在这儿附近失踪的,据说是——”抬手往西边一指,“——西边的人的。”
那老人看了他一,说:“西边?你说是教的毒手吗?”
那瘦脸汉连连摆手,说:“现在不时兴说教啦,自从王盟主撮合原武林和七宝圣教握手言和,七宝圣教的人委实安分了不少,哪里想到江山易改本难移,啧啧,这才安分了没几天,又人命案来。”
那老人说:“嘿,你说的这桩案,我好巧不巧也听说了一儿。据说峨眉派赤琦师太遣了八个弟来湖北办事,几个姑娘为图方便,到了湖北以后分行动,约好了第二天在某地聚齐。没想到第二天左等右等,有两个女娃娃总是不现。另外六个姑娘便去寻找,循着蛛丝迹,查到那两个女娃娃最后落脚的地方,便再也没了线索,你猜那是什么地方?”
其他几名茶客都起了好奇心,竖起耳朵听那老人说话。
瘦脸汉追问:“老哥哥,别卖关啦,快说,快说!”
老人哼哼两声,说:“就是西山上那座四君山庄!”
此言一,众茶客都“噫”的惊呼一声。
一个外乡人疑:“四君山庄?那是什么地方?名字恁地古怪,难山庄主人是四个君吗?”
老人说:“四君可不是人,而是梅、兰、竹、这四草。据说四君山庄的主人是个读书人,可他书不好好读,反而十分痴迷于草园林,偌大一个四君山庄里遍植梅兰竹,嗯,风雅得很,风雅得很呐。”
那外乡人说:“既然如此,是不是那山庄主人留住了峨眉派的女弟客?”
老人神秘兮兮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外乡人说:“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接说:“那山庄主人早就死了几百年啦!”
外乡人吓了一,说:“这……这……难说……”
老人低声说:“那还是前朝的旧事了,据说那山庄主人一生痴迷草,不求功名利禄,最终落得个孤老而终的场。他死后舍不得心的梅兰竹,鬼魂在山庄徘徊不去,继续心伺候草,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华,最终变成了一只恶鬼凶煞!若是有外人胆敢闯山庄,那恶鬼主人就勾去他的魂魄,再也不放他走啦。”
有个胖小说:“咱们本地人都知四君山庄闹鬼,谁也不会靠近,但总有不知的外乡人误闯山庄。峨眉派那两位女侠,既然是在四君山庄失踪的,必然是给山庄主人留住了客,这辈别想来啰!”
瘦脸汉却一咬定是七宝圣教捣的鬼,说:“七宝圣教的人都会邪法,说不定是他们招了恶鬼来害人。”
老人说:“教要是有那个本事,大家伙儿还练什么武功?你招一个恶鬼,我画一个符咒,且看谁法力罢!”
众人说话间,秋雨淅淅沥沥小了来。
靠墙的桌后面忽然站起一个茶客,阔步走到茶铺门。
众茶客谈阔论之时,此人一直缩在墙角,大家都当他睡着了,这时他突然起,大家都吓了一。
转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士,斗笠,腰间挂着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背后则着拂尘,正将右手伸到门外,瞧雨得还大不大。
——这青年士正是武当派首徒王临风。
众人吃了一惊,心想:“天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我们议论武林事,旁边刚好就坐着一位爷。他既是湖北本地的士,又会武功,十有八九是打武当山来的。”
王临风见外面雨势已小,便走到那老人前,行了个礼,客客气气说:“老人家,请问四君山庄怎么走?”
老人连忙起回礼,说:“爷太客气了,从这里往西走三十里,再往北边小走,过了河有一座凉亭,顺着凉亭山,再走四里路就是了。那山庄大得很,绝不会错过的。”顿了顿,又说:“那山庄闹鬼,大家都是知的。爷虽然艺人胆大,也不用趟这浑。若是爷要找地方过夜,我兄弟在前面开了一家客店,十分净整洁,倒也还能对付一晚上。”
王临风笑:“老人家太客气了,来日定当拜访。”转了客店,压低斗笠,向西而行。
原来峨眉派二女走失之后,其他六位女弟查到四君山庄就断了线索。照师父命令,六女办完事,应当立即赶回师门回禀。
但湖北去往四川路遥遥,在途非止一日。
六女生怕走失的二女陷险境,半儿也耽搁不得,彷徨无计之时,想起武当山就在左近。
武当派数百年来执原武林之耳,除暴安良,行侠仗义。武当首徒王临风又是武林盟主,绝不会见死不救,因此六女快加鞭赶到真武观。
王临风受到峨眉六女求援,自然仗剑相助,请示过章碧津之后,便独自前来调查。
六女见王临风一力担当这件事,俱是激涕零,这才安心赶回四川。
王临风连夜赶到仙游镇上,好巧不巧起大雨,便在茶铺里稍作歇息,听到乡人议论纷纷,心里暗暗好笑:“天怎会有闹鬼的庄园?定是乡人以讹传讹。”
他照老人指明的路,在细雨行了一个多时辰,果然找到了四君山庄。
这时天上堆满铅云,西风阵阵来,雨势又渐渐转大。虽是午后,天已黑如夜。
但见那山庄大门杂草丛生,牌匾上“四君山庄”五个金漆大字早已腐朽剥落,破败不堪。
凄风冷雨之,当真是妖风阵阵,鬼气森森。
王临风正要伸手叩门,忽然来一阵急风,大雨劈盖脸泼将来,把门老枣树得东倒西歪,扑簌簌一阵响作响。
王临风吃了一惊,稍作踟蹰,心想:“这里不会……不会真的闹鬼罢?”
但想到峨眉二女生死未卜,他又鼓起勇气,轻轻叩响门上的兽衔环,清声喊:“武当王临风拜庄!请问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他连问几声,山庄里都无人应答。
雨势更急,冷风倍凄寒。
王临风上汗竖起,等了一会儿,山庄里隐约传来一阵轻响。
王临风连忙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有人正在向大门奔来!
王临风脑嗡的一声炸开,想也不想剑,翻跃院墙。
只见好大一面白石影竖在空地上,一团人影正从影后面绕过来,大雨之只见那人从到脚一片漆黑,活像是一阵黑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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