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青玉雕的袖珍屏风,手掌大小,上面纹有君竹式样,纹理不算细,有几还雕劈了,只能算是个残次品。
但是楚既明看见那个屏风,整个人却一愣住了。
从前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很有富贵纨绔,不学无术的习气,很喜一些玩丧志的东西。有一阵儿他沉迷雕刻,刚巧又逢上了太哥哥的生辰,楚既明便准备个好的,送给他太哥哥生辰贺礼。
为了保证送给太哥哥的是最好的,楚既明还寻摸来了不少原石玉料,专门拿来练手,因是练手,雕来的大多是些残次品,雕完就被他随手扔了,从来也没注意过那些废品最后的去向。
而前这尊青玉雕,便是那堆废品的一个。
谁想竟会现在这里。
此时楚既明再看向盒里,方才惊觉刚刚看见这些件儿时的熟悉从何而来——里面竟有大分是他曾经用过的。
断成两截的笔杆,是他小时候读书闹脾气,摔地上摔断的;那枚玉勒,是他从前佩在腰间的,不察丢的;那粒琉璃珠,也是从前他发冠上的饰……
楚既明心惊异,更隐隐有说不上来的觉,一时心骤,竟觉得惶惶不安。
他看着那些东西愣愣发神,却在此时听得旁边锦云轻呼了一声:“啊,原来他还留着这个……”
楚既明猛地回,睛赤红地盯着她:“他?”
“你知他是谁?”
锦云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一闭上嘴。
楚既明却是穷追不舍,急急促:“你知是不是!你知这个人是不是!”
锦云咬住嘴,心还记着那人的命令,只是又想到如今那人如今已是葬火海,终究心有不平,她咬咬牙,:“陛难猜不来这个人是谁吗?”
楚既明瞳孔猛地一缩。
锦云的目光看向那个盒,轻声地:“那方砚台,原本是你第一回学的时候,殿想要送你礼的。”
楚既明闻言,仿佛如遭雷击,声音都劈了:“你说什么?!”
锦云比划了,:“当时殿也不过这么大,又素来不受看重,平时的日过得其实很艰难,为了准备这份礼,他攒了很久,才来那方名贵的砚台。”
楚既明整个人仿佛是摇晃了一,脸愈发地苍白,却又摇摇,兀自:“不,不可能,我从来没收到过,他什么时候送过我,不,他怎么可能会送我……”
他还记得当时书房里的所有兄弟,不是不是真心,于礼数,也都给了他学礼,闹地凑上来,同他玩笑,只有那个人,一脸漠然,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也不看自己一,更别说礼。
他当时是很生气的,大概是从小受尽了关注,实在忍受不了被忽视,总之他对那个人的无动于衷到非常不快,让他忍不住要上前挑衅,还将对方桌上的什么东西给挥倒了……对,当时他挥倒的,好像也是一方砚台……
锦云见他好像整个人突然滞住了,微微地冷声:“陛当然没有收到过,那方砚台不是在送你之前,就已经被你给砸坏了吗?”
楚既明脸骤然煞白。
他嘴蠕动着,半晌,才虚弱地吐几个字来:“我,我不知那是……”
他怎么会知,那个人竟然真的准备了礼给他,还恰好就是那方被他砸坏了的砚台!
“是啊,陛自然是不知的,陛能知什么呢?”
锦云牙齿上一咬,又是不甘,又是苦涩,:
“毕竟当初陛从殿边被带走,一岁都还不到,能记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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