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被一团云掩住了,垂芳殿地偏僻,四也没有灯光。
呜咽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哭。
锦云的声音在风里飘忽不定,她说:“……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杀你?”
“为什么明知应该斩草除,明知你恨他,明知……明知你是楚承钧留的一刺,以后一定会生祸患,他还是留了你一命。”
锦云看着楚既明:“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舍不得。”
楚既明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地,神恍惚,脸上似哭似笑。
他恍然大悟地想: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那个人从小对自己的漠视与冷待;那个人与太之间的明争暗斗;那个人分明是众所皆知的心狠手辣,屠尽兄弟手足,却独独留自己一命……那些一直在他心底盘旋的疑云,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那个人,那个人……
现在他终于知了,那个人对自己的满腔意,一颗真心。
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才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里,他竟一句好话也没对那个人说过。
锦云说:“从前你小的时候,其实很不好伺候,不喜被人碰,只有见了他,伸手就要他抱,那会儿你还不会说话,嘴里总是咿咿呀呀地喊一气,你第一次喊他哥哥的时候,他好开心,说他有弟弟了,有亲人了……”
这座荒殿,曾经是这兄弟俩唯一的庇护所,楚天阑被遗忘在这里,但所幸怀里还有一个小小婴儿,他叫自己哥哥,他需要自己,依赖自己,没有自己,那个小孩儿简直要活不去。
那是楚天阑为数不多的,觉得快乐,满足的日,他和小孩儿相依为命,除了这座荒殿,以外的世界,与他都没有系。
直到那个小孩儿被从他边抱走,直到多年之后,小孩儿和他早已火不容,垂芳殿还是维持着当年的模样,他有心要留住垂芳殿的旧时光,甚至把大后的楚既明,关到了这里来。
他看到楚既明重新住这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会觉得当年的那个小孩儿又回来了吗?
“……你在这里,看到了他曾经想让你看的书,他了好多笔记,他曾经说过,想要一教你的,”锦云看着前的废墟,渐渐又充满了泪,她哽咽,“可是最后他用一把火,把这里烧得净净,他不要了……”
那些记忆他不要了。
那个人,他也不要了。
楚既明浑僵,脸肌却不受控制地动着,他嘶哑地说:“不……”
不会的。
那个人如果真的如锦云所说,那么他,不会真的不要他的。
“一定还有的,还有……不会净净,还有的,他不会不要我,不会丢我不的……”
楚既明想从地上爬起来,他想找那个人不会不要他,不会丢他的证据,但是他的手脚颤抖不止,他手脚并用,狼狈至极,却仍然使不上力,仿佛整个人坠,陷泥沼,再也爬不来。
他始终爬不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慌,渐渐歇斯底里,他嘶哑地喊叫,嘴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像是痛极了,痛得他不知所措,唯有这个名字是他的止痛剂。
一丝月光半昏不明地投来,楚既明在地上爬,伤在地上新血,蜿蜒一条血迹,他整个人好像是某被剥了的可怜动,血淋漓,在濒死之前挣扎。
真是可怜啊,如果那个人看到他这样,一定会心疼吧,会把他抱起来,像小时候他摔了那样,亲亲他的手,亲亲他的脸,哄他说不痛不痛。
可是暗月隐于云后,夜寂静,黎明始终不来。
那个人看不到他如今模样,也不会再对他心了。
——本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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