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宿的母亲裴兰住的神病医院是在车程有五六个小时的城市,陆宿是坐铁去的,总共用了两个小时就到了。那里地偏僻,反倒离铁站还算近,只用坐三个站公车就能到。这个医院并不大,费用却比普通的要偏一,算起来裴卫国对这个还算有,一直都没有放弃她,就算是现在,裴兰每个月的费用他依然是主动的承担了一半。
陆宿每个月都来,跟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熟了。他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了一盒鲜艳漂亮的新鲜草莓,这是他母亲最喜吃的果。
跟护士打过招呼之后,他了病房。裴兰单独住了一间房,面积还算大,墙上有电视可以看,空气散发着一消毒的味。陆宿推开门的时候,裴兰正坐在床边盯着电视看,安安静静的,表面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除了材偏胖了一些以外。
她院的时候人还是瘦的,格外瘦,浑包骨一般,看着有些骇人。后来经过治疗,大概是激素的副作用的原因,她的材像是气球一样的膨胀了起来,到现在五官都好像要被湮没了一样,连原本漂亮的大睛都被挤成了一条。
陆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裴兰都没什么反应,直到陆宿叫了声“妈”,她才像被惊醒了一般,缓慢的转动视线看向他。陆宿朝她走近了一些,又叫了声“妈”,裴兰只是盯着他,还是没什么反应,直到陆宿将那盒草莓掏了来,她的视线才偏移,等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她突然蹿了起来,伸短的手指往保鲜盒里抓去,一边模糊又兴奋的叫:“草莓,草莓……”
的草莓被她暴的抓破了,渗了来,她却不不顾的往嘴里面,连着青的叶也一起了嘴里,还没开始咀嚼,又将空来的手伸过来,还要抓。陆宿连忙往后退了退,有些无奈的:“要洗一遍,你等等再吃。”他要去卫生间里洗草莓,裴兰竟是以为他不给自己吃了,一把扑了上来,差将陆宿撞倒,手上的保鲜盒却是被她抢走了。
裴兰拿着整盒草莓蹲在地上,开始快速的往嘴里面了起来,像是仓鼠一般,短短的两三分钟里,已经将所有的草莓都嘴里。她的嘴本包不住那么多,一边咀嚼一边往外掉,草莓满了,渗透到衣服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脏污。
陆宿连忙扯了纸巾去给她嘴,轻声细语的:“慢一,慢一,没有人跟你抢。”
裴兰努力将所有的草莓都咽去了,还打了个饱嗝,来的动作一也不优雅。陆宿给她顺了顺气,又叫了几声“妈”,裴兰才算是反应过来,她浑浊的睛里渐渐清亮了一,有些疑惑的:“你是……我儿?”
陆宿知接来要发生什么了,但还是了。果然在他之后,裴兰陡然变了脸,伸手重重的往他上一推,直接将他推倒在地,又大声叫嚷:“我不要你,我不要你这个怪儿,你快开!把我老公还回来!”她突然又哭了起来,泪从那被挤成一条的睛里不断的冒来,整个人开始在屋里走,“我错了,我错了……老公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知错了……”
陆宿早已习惯她这副样,脸上的表并没有任何的变化,看着她发了一会疯之后,便站了起来,要去找护士。裴兰突然又抓住他的手臂,涕泪横的对着他,“儿,求求你,你去找你爸爸来看我一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短胖的手指抓着他,泪爬满了脸颊,衣襟上还残留着一些鲜红的草莓,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再赢回前夫的?陆宿:“他不会来的。”
裴兰像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哭的更厉害了,声嘶力竭般的:“他会来的,他会来看我的,你去求他,你快去求他,去求他啊……”
陆宿整个人被推了门,护士也听到了叫喊声跑了来,两个人控制住了裴兰的,趁机往她的手臂上扎了针,一会儿后,疯狂的女人慢慢的平静来,像是变成了一滩死一般,只会痴痴傻傻的坐在床上,嘴里喃喃:“原谅我……原谅我……”
陆宿去见了医生,若说他还小的时候有期盼过母亲能被治愈然后接他离开裴家的话,等懂事了之后就没有再幻想过了。裴兰能在神病医院里活上二十多年已经算是金钱堆积来的效果,但期服用的药还是在蚕她的,年纪越大,各病症就接踵而来,糖病,血压等等,各病症都在日益严重。
医生这次说的很严重,药治疗对裴兰来说已经到了极限,她的太虚了,里就像被虫蛀过一般,随时都有倒的风险。医生最后了结论,“她大概还有半年的时间,最坏的况,可能会熬不过今年。”
离过年就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陆宿安静的听着,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事实上他的心也并不因此而痛苦,他甚至微妙的有即将要解脱的觉。但他还是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摇摇,“没有别的办法,就算现在停治疗她神疾病的药也不行了,而且这样会让你母亲更痛苦。”
陆宿沉默了片刻,才轻轻了,“我知了,谢谢您。”
陆宿在这里待到了第二天午,打过针的裴兰要好应付多了,陆宿了为儿能为她的一些事,比如给她喂了两餐饭,给她洗了一次发,用椅推着她去散了散步。裴兰没有再激烈的反应,只是依旧会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说的最多的还是“原谅我”这三个字。
回去的时候陆宿依然订的是铁票,检票之后他将份证放回钱包里,突然从夹层里看到了自己曾经放在里面的一张照片。
那是他父母年轻时候拍的小寸结婚照。
两个人没有穿婚纱,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旗袍,挨着挤在一看着镜。他父亲五官算不上优越,但有文质彬彬的气质,而裴兰那时候却很是貌,眉修的细,还描了红,看起来竟有几分俏。陆宿看着这张照片,脑海浮现裴兰现在的脸来,两张脸完全不能连接在一起,若是陌生人,决计想不到那个胖胖的疯女人,原来年轻的时候也曾这样好看过。
坐在位置上,陆宿还在盯着这张照片看。曾经的他,在遭受舅妈的奚落和嘲讽后,也是对这两个人抱有希冀的,他希望母亲能痊愈回来,他希望父亲能回心转意将他带回真正的家,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母亲越来越疯,而他的父亲也早已另娶贤妻,还生了健康正常的孩。
他只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人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会陪伴他。
将照片再放回夹层里,陆宿了略有些痛的额,将脑里那些回忆都压制去。他昨天晚上在母亲的病房里并没有休息好,此刻有些昏昏睡,才靠着椅背睡了一会儿,手机的震动声就将他吵醒了。
他打开手机,有几条信息,一条是助理给他发送的明天要发的航班信息,还有两条是顾景玉发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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