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霓回到修罗坞的时候,已近傍晚,低垂暮,依稀可以望见房透的微弱烛光,地心底。
不由加快步伐,却又在即将迈上台阶的那一刻,顿住,再后退。
窗纸上,淡淡剪影,随着烛火飘摇忽明忽暗。
呼的声音清晰可闻,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璇霓觉得自己的心就像缺了一角,有搐般的,生疼。
不久前神弈说过的话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还不眠不休徘徊脑际,一阵阵宛如音穿耳,无法消失,字字铿然——
“三年前,落仙谷数百教众突然寻衅影门,并公开滋事,在当时武林影响甚。此事原非大哥授意,起因是有人故意作,故而大哥向武林正派承诺找真正元凶,只请暂缓对那些无辜教众的惩罚,但影门掌门天殊持要求诛杀所有参与者。”
“其时我还是影门弟,且为掌门师弟在门亦有些许决策的地位。但我并未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则因为我当时正居落仙谷,本就立场微妙,且知晓我真实份的只是少数,更加不宜置喙以免引人怀疑,对大哥也不好。二则……”
“我与湘儿互表心迹不久,五年的苦恋好不容易修成正果,我并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彼此,所以索选择了避而不谈。”
“但我却忘了,湘儿与我太过不同,他从来都是勇敢直面问题的人。也因此,他提这件事,寻求我的帮助。”
“结果很容易预料,我与他产生了分歧。”
“其实平心而论,湘儿并不见得有多袒护那些教众,只是就事论事,他的真正意思是希望我能私里去跟天殊谈谈,好好讲理,劝诫他不可太过武断,否则对整个武林都没有好。”
“湘儿确实考虑得很周全,他的建议也很合理。我几乎已经能够看,再过几年,他将成为一个多么的落仙谷主。可我却偏偏——”
“也许是自私心作祟吧,没有得到湘儿的时候,还可以放得开,一旦得到了,就总想要求更多更贪婪……不瞒三哥你说,那个时候,我心里甚至有个想法,就是希望湘儿能放落仙谷乃至皇室宗族的一切,与我双宿双栖,云游世外。”
“所以,看湘儿那么关心落仙谷,关心那些并不算多好的人,为他们谋求福祉殚竭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当那些过于偏激的话时,我便已经知,这次的涉被自己彻底搞砸了。”
“想挽回,却又理不清思绪。正邪之分,我从来就没有看得太重,但那几乎也仅限于四周亲近之人。因为了解,所以可以毫不介意。但其他人……我可能在潜意识里还是无法真正认同的吧。”
“所以,即使想辩解,也只能将自己固的浅薄认知更加暴在湘儿面前。焦虑之,我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扔他一个人走了。”
“而在那之后,我既没有他所希望的去找天殊,也没有再回落仙谷跟他歉……”
“呵!现在想来,以往错了许多事似乎都还有改正的机会,但唯有那一次,我真正走错了整个事件最最关键的一步,而且还是——错得彻底,错得离谱!”
“‘绛雪’,三哥一定还记得吧?千雪楼少楼主,外人我的人——在我因去向而踟蹰的时候,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因故请我前去小聚。”
“像是老天特意安排的一个台阶可,我几乎没有多犹豫,就去赴了约,甚至临走时都没有告知湘儿。”
“也许三哥你觉得,我与湘儿在一起,一定是我他比较多,就像从前,我对他所的那样。但你却并不知,作为恋人的时候,总是湘儿努力包容我。”
“而这次,我也任地期盼他能先让步。然后,我们仍能像从前那般亲密相。但我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这次离开,再见时竟然已是人非。”
“当有关落仙谷的消息送到千雪楼时,我已经在那里待了半月之久……正是这半月,我错过了太多事。”
“因为影门与落仙谷不能达成和解,天殊提要与大哥力战一场,若大哥能胜过他,就算抵了那一教众之命。”
“此战并不要求到为止,就算有伤亡,也都只凭天意。”
“其实,以我对双方实力的了解,大哥未必会输。但千雪楼一品雪笺上,白纸黑字却告诉我,他战败殁,不容置疑。”
“仍旧无法相信,我立即赶回落仙谷。即使骑着腾云,到达时也已是一日之后。几乎远远在谷,我就觉察到了异常。踏谷,更让我看到了也许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漆黑的棺椁停在半途,棺盖大开。四周尸横遍野,血成河。死者大多数都是落仙谷教众,上穿着几乎不能辨认的素服。而还有一些,居然是影门层弟。”
“顺着尸向寻找,偌大的落仙谷几乎已经没有活人。而直至上了迎仙峰,我才在半山腰找到了湘儿的琴和几名影门弟的尸,以及一路蜿蜒的数血迹。再往上,就只剩了山的两个人。”
“湘儿跪在一座新坟前,浑是血,武玄守在他边。”
“再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表很古怪,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至亲突然离世,落仙谷又一夕湮灭,他是因为过于难过才会如此。”
“当时的对话我还记得清楚,我安他说事已经发生便成定局,无论怎样,他还有我。那话说的时候该是信心满满的,因为我笃定他心里也是这样想。”
“但湘儿却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示意我跟他到了另一边,大哥的坟墓被他故意挡住,就连远远地也看不到。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先将琴还给他。而他也伸手接了。”
“那双手上都是泥土和鲜血,十指指甲几乎没有方寸完好。可以想象,以湘儿的个,埋葬大哥的时候,必是连武玄都无法手的。”
“很心疼,我想握住他,却被避开了。湘儿整个人就像在发呆,仍旧不肯说话,只是看着我,意识抚琴……一曲未完,他便倒了。后来我才知,早有人在琴弦上了手脚,那毒,便是千日黄泉。”
“直到闭上睛前一刻,自始至终,湘儿都只反复问我一句——‘为什么?’”
“可我却无从回答起,他那时的表失望痛苦已至极限,我知,他认为是我的毒,因为从他在打斗丢了琴到我将琴给他,这期间能手的似乎就只有我了。”
“更何况,我在他心里还背负着另一些罪名。”
“而上天似乎也要惩罚我辜负他,再不肯为我们留更多的时间。湘儿陷昏迷,武玄将他带走。”
“自那之后,我与他便再也没有相见。”
“……湘儿当时神古怪,甚至毫不迟疑就认定毒之人是我,这些况我后来回想觉得并不寻常,辗转查探才知晓因由。原来当日大哥之所以会轻易败给天殊,是因为他在战前了化功散。而被人亲看见袭击大哥且给他毒的,就是他的结义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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