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众汉臣见秦克阵雷霆震怒,连忙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一,厅一时落针可闻。
契丹人则最是钦佩这等神力英雄,虽然秦克阵是敌国大将,却也纷纷敬畏目光。
只见秦克阵虎目涌动着怒意,沉声喝:“来人,把这脏玩意儿给我烧了!”
数名秦家亲兵齐刷刷涌前厅,将那手持床单的四名辽兵团团围住,凶神恶煞喊:“大将军有令,快快拿来!”
辽兵齐刷刷望向韩育德,韩育德稍作沉,暗想萧国丈只是命我当众揭穿李代嘉与皇帝的私,并未要我把这床单再带回大辽,如今这床单左右也没了用,不如给汉人,免得他们狗急墙,令我等今日不能全而退。
思及如此,韩育德便说:“我们今日前来觐见,就是要归原主。这床单是孝亲王从前睡过的,便是孝亲王之。孝亲王要烧床单,我等虽觉可惜,但也不会手。”
众人又都看向李代嘉,李代嘉闭上睛,低声说:“烧了……快烧了……”
秦家亲兵便一把夺过床单,狠狠丢在地上,举刀将床单割得支离破碎,又捡起碎片,尽数扔火盆。
转瞬之间,一簇簇炽火就将这床单啃殆尽。
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在厅众人的脸上。
李代嘉怔怔望着那火盆的余烬,心却空落落的,没有半分快意……
秦家亲兵烧了床单,赵、秦、宋、蒋等四人神稍霁,自觉恶气消减了不少。
其余汉人却是心有戚戚然:本朝亲王竟为敌国皇帝所辱,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大丑事。
众人猝不及防听闻此事,心里冒千万想法还不止。
有些人暗想,孝亲王受奇耻大辱,秦二公大怒之,必然煽动其兄开战,原不日又将蒙受战祸,天苍生何其无辜?
有些人却另有想法。
须知凤桐暗相助之事,将军府仅有寥寥几人知晓。许多人都不明白李代嘉怎能神乎其技逃回关城,还擒住帝后立大功,难李代嘉是天上的神仙?
此时听了韩育德所言,这些人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李代嘉这兔儿爷,竟把耶律顺勾引到床上去了!
听说耶律顺还年幼无知,这小一定是给冲昏脑,这才跟着李代嘉私奔到关城,还捎带上了那倒霉皇后萧千音。
一时间,各目光如有实质般投在李代嘉上。
李代嘉岂会不知众人所想?但行辩解只会越描越黑,便沉默不语,心里苦涩难言。
秦克阵浑似笼罩着一层冰霜,眯起睛环视一圈,说:“今日在场有哪些人,我全都记在心里了。了这扇门以后,若是有人说一句孝亲王的闲话,所有人一起受罚!你们不住,我来替你们。”
众人闻言,都明白秦克阵是决意为李代嘉遮掩此事,神一凛,纷纷拜领命。
李代嘉微微一愣,呆呆看向秦克阵,见秦克阵神态铮铮威严,不由心一动,神满是激之。
秦克阵冲李代嘉微微颔首,目光又有难得的温柔,又有的愧疚。
韩育德幽幽说:“大将军想要住契丹人的嘴,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秦克阵哼了一声,说:“今天不住,难明天还不住吗?”
韩育德皱眉说:“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秦克阵冷冷一笑,说:“萧闻派你们演这好戏,摆明了要跟我大丰过不去。限你们十日之归顺大丰,否则我秦家军铁骑踏平你五京六府一百州!”
韩育德笑了笑,说:“何谓归顺?还请大将军指一二。”
秦克阵看了一秦守晏。
秦守晏接过话,说:“其一,辽国君主耶律氏从此由我大丰册封,只能称王,不能称帝,一切礼仪服饰皆从大丰外姓王规制。其二,辽国每年向大丰纳贡纳税。其三,辽国遣散军队,不许再动兵戈,辽夏联盟更是不必再说。”
韩育德说:“若是我们不肯呢?”
秦克阵稍稍前倾,眸光幽,缓缓说:“要么契丹人向大丰俯首称臣,要么世上再无契丹一族。”
韩育德脸一沉,正要说话,秦克阵摆了摆手,说:“韩大人,你又不了主,何必再跟我废话?我这就命人拟定战书,你拿回去呈给萧国丈吧。”
韩育德略作犹豫,了。
秦克阵朗声说:“宋大人,战书还要劳烦你了。”
宋疏云说:“分之事。”转前往侧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疏云就携了文稿来。
秦克阵接过一看,虽然时间短暂,但这战书写得骈四俪六,条款分明,气度庄严,凛然不可侵犯,不由满意一笑,给属装裱整齐,便递给李端,吩咐:“签了。”
李端一言不发,提笔在战书上端端正正签了名字,又盖了印玺。
韩育德收战书,家丁便将众辽人送将军府。
众人望辽人愤然离去的背影,不由慨万千。
丰辽战火一即发,今日站在这前厅的人们,又有几个能侥幸活过这次大战?
厅登时安静来,众人都等着秦克阵发号指令。
秦克阵却站起来,说:“孝亲王,你随我到书房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李代嘉愣了愣,迟疑:“你找我?”
秦守晏忙:“大哥,你不会是怀疑小龙儿吧?他是被迫的——”
秦克阵神严肃,竖起右手。
秦守晏只好闭不言。
李代嘉心里七上八,随着秦克阵走前厅。
两人在将军府走了片刻,便来到书房。
只见书房窗明几净,书架林立,案上摊放着北境地图,旁边着香炉,主墙上则挂着一张硕大虎,黄黑纹,异常华贵。
李代嘉为那张虎夺去全目光,忍不住惊呼一声,叹:“好漂亮的老虎!”
秦克阵定定望着虎,沉声问:“你可知,这老虎是哪里来的么?”
李代嘉了,答:“你弟弟从前跟我说过,秦老将军当年征战蛮夷,缴获了两张虎,就分给你们兄弟俩一人一张。”
秦克阵转问:“你是不是见过阿晏那张虎?”
李代嘉双颊飞起两团红,扭说:“我在他卧室里见过……就是我嫁给你……嗯……住将军府之后……”
秦克阵重重咳嗽了一声,将双手背在后,说:“既然你知这虎的来历,那就应该明白,我们兄弟二人都非常珍惜这虎……尤其是父亲过世之后,这虎便似亡父英魂寄托,每每令我睹思人。”
李代嘉摸了摸怀玉镯,心想这对玉镯之于真尚哥哥,也一定意义非凡。
秦克阵抬手轻抚那虎发,神显得格外邃,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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