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曾承,雨滴一落地,他便从床上惊醒,赤着脚跑到床边呆呆地看着夜雨。
娘亲离开的时候,天在雨,很大的雨。
破庙的屋漏了,小小的卓凌就用手撑着鲜血淋漓的衣衫,挡住落在娘亲脸上的雨。
就这样撑了很久很久,娘亲还是睁着睛木然看他,也不肯夸他乖。
雨一直到天亮,一群走镖的武师来破庙里避雨,
那些拿着刀剑的人告诉他,他的娘亲已经死了。
卓凌那时候还太小,小得不知悲伤是什么样的,可他好饿,有人给了他一个馒,他就抱着乖乖啃,啃得牙都痛了。
师父收养了他,把他带回武馆,教他习武,带他走镖。
卓凌很乖,耳目聪灵,师父就让他坐在镖车的大箱上,车队的睛。
那天,又是大雨,小小的卓凌着荷叶坐在箱上,恍惚看见远方山上人影闪过。
可雨太大了,他又太小,一时分不清是人还是树影。
于是车队向着山脚的茅屋走过去,一阵寒光铺天盖地而来,师父倒在了血泊。
那天大雨,师父被山匪杀害了。
卓凌跌跌撞撞地跟着人群跑,在一片嘶吼混,被带回了武馆。
武馆的是善堂义举,每年都会有百姓来捐恩德钱。
于是卓凌还是留在武馆里,他有了新的师父,依旧过着辛苦平静的日。
可他不喜雨天。
好像每次大雨,都会有一仅剩不多的温,再次离开他边。
卓凌在雨气意缓缓清醒过来,狼狈地低息。
他平静了许久,回看向宽大的床榻。
江淮渡不在那里,每次他从睡梦醒来,江淮渡都不在他边。
卓凌撑着伞,走卧房。
廊有侍女守着,急急忙忙地迎过来:“夫人,这么大的雨,您要去哪里?”
自从江淮渡拍板定这桩婚事,江府里的仆人们就改了。
卓凌听不惯,又不好让他们改,只好委屈地应了。
他想找江淮渡,却说不,于是呆呆地站在风雨,手足无措地举着伞:“我……我睡不着……”
侍女说:“我去为夫人准备安神香。外面风雨冷,夫人回房吧。”
侍女福了一福,沿着廊走向库房。
卓凌忍不住说:“等等。”
侍女回,柔声:“夫人有何吩咐。”
卓凌张了张嘴:“我……江……燕草姑娘呢?”
侍女笑了:“燕草歇了,夫人若是有事,婢这就去叫醒她。”
卓凌慌忙说:“不用不用。”
他本不想找燕草,他甚至,有些怕那个不动如风的温柔女。
他只是想知江淮渡在什么,却无论如何也问不。
卓凌习惯了等待召唤和命令,还没学会如何主动质问另一个人的心。
于是不去找,不去问,坐在台阶上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看了一夜。
燕草也忙了一夜。
她送走教来的信使,又去安排给卓凌的打胎药。
她的主人坐在书房里,铺着一张信纸,却直到天亮也没写一个字。
燕草轻轻把药放在桌上:“主人,只要你喝一瓶药再与卓少侠行房,三日之后,胎儿必定落。”
江淮渡闭上:“我知了,你一夜未睡,去歇着吧。”
燕草担忧地说:“主人,若是被教主先一步拿到潜龙谱,您就危险了。”
江淮渡说:“去睡吧。”
燕草不敢再说,恭恭敬敬地退了。
江淮渡看着那瓶药。
白玉小瓷,朱砂提笔,是名窑奇珍。
可好好一件瓷,装的却是杀人剧毒。
那个小呆太傻了,被他骗得团团转,还在奋不顾地想要保护他。那么渴望,渴望被人需要的一个倔小呆,要是失去了孩,会不会难过得一直哭?像个小孩一样哭得天都塌了?
江淮渡抚摸着细腻的瓷瓶,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大雨,在地上溅起此起彼伏的。
江淮渡想起小呆湖里的那片涟漪,傻乎乎的,看着愁人。
他不需要被谁保护,但他需要确认,值得信任的,都是不会杀他的人。
那个小呆,会杀他吗?
江淮渡在大雨久地沉默着,握着那个装了毒药的瓷瓶,很久很久。
罢了,罢了。
那小呆那么傻,像只乎乎的小狗,被他骗得团团转咬尾。
那个小呆那么喜他,喜得总是泪汪汪委屈,生怕他生气,生怕他不要他。
小呆太傻了,若是有人要杀他,也不该派个这么傻的小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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