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凌霄前,白栖已经连续失眠四天了。
他每天都很困倦,但辗转反侧躺一夜,却只能断断续续眯不到两个小时,剩的时间就只能烦躁不安的躺在床上,痛裂等待天亮。
他又一次翻Danger的小说,逐字逐句地读《刑的阿尔法》,这已经是第六遍了。阿尔法是Danger的第四本小说,完结有三个月了,但Danger一直没有开新文,他只能拿着旧文,反反复复的看,几乎能背来。
他觉自己的快要炸开了,那些翻涌的、压抑的、扭曲的东西,几乎要把他吞没。白天,在熟人属面前,他是沉稳可靠、少年老成的白家二少,瞻远瞩,杀伐果断;然而黑夜里,孤一人的时候,他却总有挥之不去的孤独和绝望。
他经常无缘由的失落,一句话也不想说,心里沉甸甸的,仿佛活着一意思都没有。少年时候,他还会有冲动的,但这几年,他好像连晨都很少了,也提不起纾解释放的念,再漂亮的男人女人,都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很难受,很绝望,无边的黑夜与黑暗吞没了他,让他不过气。在这恒久的绝望,唯有Danger的小说可以给他些许安,在那些扭曲森、诡异可怖的文字里,他莫名觉到了宽,像有一束光,稀薄地照亮心底的方寸之地,让他得以放松。只有读着Danger的小说,想着其的节,他才可以暂时忘记重压与负担,什么都不想的睡一会儿。
Danger最开始是写凶杀和悬疑,还写过几篇很短的恐怖小说,里面没有鬼和神,只有居心叵测、谋算尽的人。他的第二篇小说叫《逃杀岛》,是在南太平洋的一座荒岛上,十几个人互相谋杀求生的故事,只有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有可能离开荒岛活去。主角一直很毅,怀抱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的念,从最开始见血都会害怕颤抖,到最后面不改的在队友背后刀,他一路挣扎,终于活到最后一刻。
然后自杀了。
——他是一切的设局者。
《逃杀岛》所讲述的,看似是血腥可怖的无限逃生游戏,实则却在探讨一个常人不太会思考的问题:优越,有挥霍无穷的金钱和令人心惊的权势,真的会幸福吗?主角就不幸福,他被无数人要求和期待,生活充满各式各样条条框框不成文的规矩,他要优雅、要上、要努力、要恩,像一个写好的程序,被植各代码,只能规规矩矩的生活,一丝差错都不能有。否则便是“离经叛”和“大错特错”,需要严加修正。他过得很绝望,每天都想要去死,久压抑之,他心理扭曲,最后从各国监狱买来十几名死刑犯,投放到荒岛上,自己不顾一切地扔掉所有份证明和联系方式,也登上了荒岛。
在那样封闭的环境里,所有人都想活,睁想得都是今天怎样活去,没有闲暇伤悯秋,也没有心思孤独抑郁,大家忙着挣扎、忙着杀人、忙着挣命。这样对生的渴望与拼搏染了他,让他短暂忘记了自己的份与故事,全心地在这个避世的荒岛求生,他开始想活去,追求生命,不再放弃。这是他生以来最单纯的时光,尽手染鲜血,尽背德之事。
然而一切结束之后,被遗忘的过去突然从后涌来,重新包围了他。活来,什么呢?继续去过那令人绝望的日吗?他不想,于是选择在一个光灿烂的早晨、朝初升的时刻投大海的怀抱,意识消失前,他还在想:原来想活着的觉这么好。
……真好。
白栖从他上看到了自己,他求生的时候,他一同挣扎,他死亡的时候,他一起沉沦。他也曾想过自杀,但生活毕竟不是小说,从小受到的教育层层规束着他,让他连自由去死都不能。无数人的衣饭碗、梦想荣耀压在肩,岂容他说扔就扔?
他只能痛苦的活。
后来,Danger开始写小说。
他的第一篇小说名叫《施癖的自我修养》,被誉为字母圈封神之作,讲述了一位平凡安静的生隐藏在清秀外表躁动不安的心。他天生施癖,喜凌他人,看见旁人痛苦、扭曲、求饶,他会觉开心,甚至兴奋。久教育形成的德观与天里带来的凌在他心底织,让他痛苦挣扎,一面死死守着理智划的底线,一面又有野兽在心嘶吼咆哮,在这样的压抑,他接了BDSM。
他终于知自己不是变态,世界上还有许多他这样的人。他结识了各各样、喜好各异的受癖,满足他们,也从他们的上获得满足。这是一场施癖的自我救赎,也是一场对受癖的引导和拯救,他们相依为命,互相成就,自成一国。
白栖刚接这小说时,尚有些惊异,但没过多久,就被其靡丽暧昧的文字所引,不可自。在鞭与鲜血的字里行间,在施癖的命令和受癖的求饶里,他得到了藉与满足。
他幻想着自己去刑他人,却总觉缺什么,于是便常常幻想自己被人待:他被牢牢绑缚,跪在地上,被主人鞭、扎针、滴蜡、放置、敲打、……任人宰割。他被动承受,无力自主,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不用想,可以完全忘记生活里的事,像条真正的狗一样,由主人带领着向前走,攀上极乐或跌落渊。
他不再是一个人,就没有了为人的压力。
在这样的幻想,他觉到了久违的,发来的那一刻,大的幸福与快乐笼罩了他,让他睽违许久的重新意识到,原来活着还可以这样甜。
难怪有人说,是人间极乐。
那一晚,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觉人生焕然一新。可惜,这样的快乐并不久,很快,无释放的压力再次摧垮了他,让他只能回到书里,再去幻想,再去释放。
书的节与文字已经倒背如,新鲜褪去,所带来的藉也越来越少,白栖常常很久不能发来,慢慢地甚至连起都有些困难,这不是以往的缺少,而是很想很想,却无能为力。
只有在Danger发布新章节,带来新的幻想时,这况才会有有缓解。但Danger并不每天更新,《刑的阿尔法》完结后,更是三个多月没有发布新文。
尝过了纾解的滋味,如何能忍受再次回到无边的绝望?白栖渐渐忍耐不住,开始想要在现实生活找一位S,让他来调教待自己,赐给他欣,带领他走黑暗。
——他想要一位主人。
像Danger在书所描绘的那些主人一样,冷淡,漠然,气场大,在上……如同神明。
然而很快,他觉到了失望。幻想之所以是幻想,就在于它由人想象、十全十。白栖约见过许多S,其不乏圈评价很的调教师,但面对他们时,他完全没有臣服的念。
——他们是谁,也命令我吗?
这样的念植心底,连他自己都没有查觉。
他到底是优越、富贵堆就的人,天生人一等,久居位,早已练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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