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儿认了来。
翠红楼的老鸨儿金妈妈着双手,对着小可怜的腰杆便是一脚。“丫,求人也没用。买了你回来是给你条活路,可别不知趣儿。”
见蒙哥儿没动,凌宋儿却是多问了句:“金妈妈,这丫你多少钱买的,我跟你买成不成?”
“姑娘你可真要买?”老鸨儿咧着一黄牙,朝着凌宋儿走了过来,“这丫可不便宜,你看看着小鼻桃,肯定是个能赚钱的。”
“金妈妈你先开个价儿。”
老鸨儿竖起来三手指,“这个价儿。”
“三两?”可卡先生接着话儿问着金妈妈。
昨个儿去夜市的时候还早,原能还到五两银的,这丫看样是今天一早才买来的,肯定折了不少的价钱。
金妈妈皱眉摇着,然后看着凌宋儿谄笑着:“三十两!”
“!”凌宋儿今儿忘记带烟枪了,不然肯定给这金妈妈上敲一杆。“昨儿那人贩老板才给我开价十两银,还能还价的。金妈妈你这,可是想狠狠敲我一笔?”
“诶,姑娘可别这么说。”金妈妈几分嘚瑟,“这人啊,从我们翠红楼是一个价儿,从我们翠红楼,定是另一个价儿。这可不就是我们翠红楼的光钱吗?”
“姑娘想要这丫,就一价儿,三十两。”
“过了今晚,开了包儿,那可不止三十两了。改明儿若是选上了魁,那可是得让我大赚的!”
凌宋儿呼嗤一气,昨日当衣衫换来的五十两银,换了蒙哥儿,方才又上早集买了好些东西,哪儿还有三十两?再看了看地上小丫的面相。老鸨儿说得没错,这丫生了双桃,招男人疼,可惜了福气太薄,这该都是命数。
“到底是个可怜人,我们也是自难保的。小丫你就放手吧。”
这吵闹着一会儿的功夫,烟柳巷里的姑娘们凑了好些过来。
“这大早晨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金妈妈,你家的人你可好,这光天化日的,抱着个男人像什么话?”
“可不是么?这么清早的,不是还没到开门生意的时辰吗?”
老鸨儿面上挂不住,忙大声喊了人来,将那丫架了去。
“小…大哥…”
“救救我…我不想楼,我还是清白啊!”
凌宋儿听不得那丫哭得惨,忙搓了搓耳朵,“蒙哥儿,走了。”
“没钱,我们不着。”
蒙哥儿抬步跟了上去。
昨日回来的时候,仍是夜里看不清楚,蒙哥儿剃了须,又洗了脸,虽还是一副臭布袍,比起昨日却多了七分英气。姑娘们这念叨完金妈妈,便又小声耳起这汉来。
“可真是后院儿那主儿养的男人?”
“啧啧啧,还真是明目张胆的!也不知那主儿什么来历。”
“等老娘我赎了,我也找个这么壮的汉,关起门来两吃饭,过小日。”
☆、
这院不大,也就这一间客堂。
落难平,吃饭也顾不得那么多的讲究。芷秋好的午饭,先送去了塌上,给凌仙儿单独用。分开的第二盘,才端去靠着门边儿的圆桌,对着院喊着,“蒙哥儿,吃饭了。”
凌宋儿吃得端秀,可才两便没了兴致。“日日里来都是风的,磕得牙齿都要掉了…”
“芷秋,这金山镇可没别的好吃的么?”
“有倒是有…”芷秋刚吃一饭,依着礼数放了碗筷作答。“就是…小您给的买菜钱不大够,新鲜的羊太贵,买一顿,够吃三日的风了。”
凌宋儿端着一旁的泡好的金骏眉,抿了一。“这蒙汗界的地方,鲜羊原本不该那么贵的。都该是因这金山镇里,没个事儿的官儿。”
方才两句话的功夫,蒙哥儿已然吃光了一碗饭,咧着碗看着对面的芷秋。
“今儿早就一人吃了三人份…小可真是个宽心的,怎就选了你回来?”芷秋不不愿,接过碗来,往厨房里去给他添饭。
凌宋儿起了,饭菜不合,吃不完的,都端回来圆桌上,“你们吃。”说着,白玉烟枪后一转,背手去了院门。
方才推开院门,便见可卡先生一路小跑着回来,着气儿,“小…走了!”
“陈渊走了?”凌宋儿拉着可卡先生了客堂,沏了一碗淡茶递了过去。
可卡先生咕咚喝了几,才忙了。“走了!陈渊他们看来只是排查。并不知小就在这金山镇。”
“还是小想得妥当,陈渊断定了小你不该不顾名节,镇里其他地方都查遍了,唯独这烟柳巷没来。”
“走了便好。”凌宋儿舒了气。
芷秋端着饭碗回来,递给了蒙哥儿,却一看到桌上多了的两碟菜。“小,这段日你自己都消瘦了不少,还给他吃?”
凌宋儿却是几分生气:“改明儿去买些鲜回来,我可再吃不这儿了。”
“一个要吃鲜,一个一顿吃三人的份儿。昨日剩的那几十两银撑不了几天了…”芷秋边说着便掰着指数,“小,我们可没有能当的件儿了。”
凌宋儿白玉烟枪戳着自己的额,疼,金山镇里价,可卡先生天来便打探了清楚。这镇上的米盐价儿,比旁边城里还要贵两倍…
“也不是没得别的路了,我们走的生意。可好?”
“这地界儿,还怎么生意?小你可不得门的。”芷秋望着凌宋儿一副愁容。
可卡先生扒了饭,听着凌宋儿这话,“小说的是个好法。可卡以前走过,旁边定北城里,米油价都比这儿便宜不少。走个两趟回来,不说吃穿,盘缠的都该能攒够了。我们再一起寻着去大蒙汗营。”
“好!”凌宋儿来了兴致,说起来还有几分激昂:“若是走真能发家,我们还去什么大蒙汗营?”
“一路走去可卡先生的家乡,威尼斯!”
三年前可卡先生被父皇召见,专给皇公主们上课,说说他是从哪儿来的,大海那边都是什么景象。故事一个比一个离奇,凌宋儿听得痴痴醉醉。唯独可卡先生的威尼斯,他却极少提起,那都成了皇公主们的梦。
“小,可卡是坐大船来的木南,这走怕是到不了。”可卡笑了笑,边来两褶,“明日,我便去一趟定北城。”
凌宋儿边喝着茶,边看着蒙哥儿掉了三大碗米饭,也不知是饱了没,反正两盘风都见了底。完后,那人起帮着芷秋收拾碗筷去了。井里提了两桶,坐在院里盘着脏碗。芷秋不时还从厨房里递来两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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