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我还没有背
来。”
又是古诗。
王结香凝视着小孩那双写满忧愁的
睛，后知后觉地领悟到一些东西：殷显被那个男人骗走，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天真，轻信陌生人说的话；一方面是因为，他今天还没背好那首很难的诗。即便在板车后座，即便是意识到自己遇到坏人，他心里仍旧放不那份忧虑：他不知
如何面对快要班回家的妈妈。
“古诗叫什么名啊？”
殷显看向王结香：“夜雨寄北。”
“你四岁背这个？”王结香惊得嘴能
了。
她印象
，这个是她上初学的诗吧。
好在，这首她还会，要是殷显再背去，她的知识储备就不一定够了。
“好，夜雨寄北，”她清清嗓
：“诗的第一句是什么来着，你起个
。”
“夜雨寄北，唐，李商隐，”殷显照着印象，结结
地背给她听：“君问归期未有期，山，山……”
“山夜雨涨秋池。”她替他接去，一字一句。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山夜雨时。”
殷显看王结香的神写满了敬佩。
她沐浴在他的尊敬，
老师得更起劲：“你跟我念，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山夜雨时。”
“……”
殷显默默指
：“你念得一次比一次快呢。”
*
雨停了。
行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亭。
王结香教的最后一遍，小殷显
畅地背诵了。
村炊烟寥寥，她准备送他回家了。
走亭外时，有一个黑黑的影，从树丛蹿到他们跟前。
“是野兔！”殷显蹲
，把它从地上抱起来。
“别碰！”
王结香喊他都来不及。如今的她对这玩意儿相当
，“殷显被兔王绑架兔岛压寨”学说，正是她本人提的。
兔被殷显举到王结香跟前。
“你会害怕兔吗？”
她皱着的眉，在看到兔的那一瞬间舒展开，因为她的睛瞪圆了。
“你看到了吗？它脖上，有把钥匙。”
殷显往她说的脖一看。
“真的呢！”他开朗地拽钥匙，递给她。
钥匙的落，仿佛是电影开了慢倍速。
两人的视线聚焦在钥匙，男孩和女孩的脸，被迅速调暗颜
。
当钥匙，落于王结香掌心的一刹那。
整个世界坍塌于虚空之。
☆、讨厌你
拿到钥匙的瞬间，王结香回到小兔岛。
前，是一片无垠星空。
翻，她看到倒在自己旁边的小白兔，他们躺在一片空地上。
端详兔的外貌：蓬蓬
，胖胖脸，黄影。
“是殷显！”
她的声音让兔缓缓睁开。
“嗯。”
王结香坐起来，迫不及待地问他：“后来你回家，有背那首古诗吗？”
既然她拿到钥匙，那表示通关了？殷显的上会因她发生些许变化吗。
“什么古诗？”
他平静无波的回答，让王结香的期待落了空。
“我回到你的四岁，教你背的啊。”
“你见到的人不是我。”
殷显给王结香讲了个鬼故事。
“
到那个屋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世界一片漆黑。你消失了，我从你的
袋掉落在地板，我找不到你。整个空间是走不到边界的，连我的喊声都被四周的黑吞没。之后我找累了，趴在地上睡着，再醒来，就是现在。”
王结香后背发凉：“
照你的意思，我们如今还被困在房
？”
她急忙确认，巡视周围，却发现……他们此刻所在的空地，正是他幼年老家原先的位置。
殷显的说法是成立的，他们仍在原位。
幸运的是，那间房不见了，他们没有被困。
“我跟你说我经历的版本吧。”
王结香
吁一气。
“我在里面的世界，遇到了四岁的你。大雨天，你爸妈没回家，你被锁在门外背诗。有个叔叔和你搭话，骗你跟他走。我试着阻止他，和你一起被他丢上板车。板车骑一段路，我俩合力，成功逃跑了。我们穿过一铁门，跑到村的亭。你说还没背会古诗，我在亭里教你。亭有只野兔跑来，兔的脖挂着钥匙。”
她说了这么多话，他始终沉默不语。
王结香挠挠：“我是不是说得有
？”
“不，我听懂了。”他说：“你描述的前半段，的确是我小时候经历的事。”
她心咯噔一声：“那后半段，你跟坏人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黑沉沉的珠，仿佛是玻璃制成，空
的读不
。
殷显望着她，声音透着生分。
“可以不说吗？”
“好。”王结香自觉端正位置，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适时地转换话题。
“你救了，你认为的小时候的我？声声说不会救我，还是救了啊。救人的觉好吗？”
瞧他说的，像是她在多
闲事。
“是啊，我说的不救。”王结香
笑
不笑：“我都和你分手了，正好你也不记得我，我们俩跟陌生人没两样。我刚才说的后半段，是恰巧被我碰上，帮小朋友一是顺便，对我来说像拍拍灰一样容易。”
她昂着，重音
调：“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至于吗，被激怒成这样。”
兔笑笑：“王结香，你很讨厌我吗？”
“讨厌啊。”她不假思索。
“为什么？”
“因为，”
了拳，王结香仿佛见到二十九岁的殷显站在自己面前：“因为你太冷漠，没有诚意，没人味，人太差，太敷衍。因为你曾经对待我，像对待暑假结束前夜赶完的作业，像对待卤完猪脚就扔掉的八角香叶。”
他并不像往常的每次争吵后，牙尖嘴利地反驳她。
一人一兔，相顾无言。
王结香张开手掌，她仍攥着那把钥匙。
“这是四岁的你从野兔上拿到的钥匙，可能是开这里的哪个门的。”
她将钥匙丢给他。
“你不要钥匙？”
兔自知惹怒了她，不过他也刚被她骂，不好放段。
“你说的开门，不去试一试吗？”
“不去。我好困，我想回家睡觉。”
王结香语音刚落，
型千纸鹤便扇着翅膀从天而降。
自己的话竟然可以随时召唤
通工
，王结香甚至没怎么吃惊，立即接受了这个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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