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 - 分卷阅读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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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一片血,一片雪,刀剑落,三百个孩童惊恐绝望的哭声与惨嚎,响在纷飞飘扬的大雪里,掺凄冷呜咽的北风,传得很远很远……

    她一晃神再看,谢危立那片尸山上注视着她。

    次日起来,姜雪宁青黑一片。

    端来伺候她梳洗的女都吓了一

    她却默不作声,对着妆镜,蘸了脂粉,一仔细地把周的憔悴都遮了,待从屋去时,又是容光焕发,叫人看不破绽。

    *

    今日是正式上学,上午是两堂课。

    卯正到辰正是第一堂,一共一个时辰,跟着翰林院侍讲赵彦宏学;辰正二刻到巳正二刻是第二堂,也是一个时辰,跟着太少师谢危学琴。

    所以早上先来的是赵彦宏。

    这位先生也是四五十岁的龄了,在翰林院算是治学那一派,与朝堂政局并不如何,可却是学了一趋炎附势的好本事。

    姜雪宁早知他与其他两位先生一般看不起女

    可今日真正跟着他读了一回书才知:原来就算连看不起女,也是要分等级的。

    分为三,第一课学的便是里的名篇,要求熟读成诵,可赵彦宏光是教她们读,说这首诗大是围绕什么而写,却偏不给众人解释每一句诗是什么意思——

    死记背。

    众人虽然都是遴选上来的伴读,可也不是每个人这方面的学识都十分优秀,也有参差不齐的地方。所以姜雪宁斗胆问了“参差荇菜,左右芼之”里那个“芼”字是什么意思。

    岂料赵彦宏脸一变,竟责斥她:“昨日开学讲演时便代过了要回去温书,如今学堂上岂是你能随便问的?这都不知读什么书!”

    姜雪宁一气梗住上不去不来。

    心里只骂:师者传授业解惑,本若什么都知便先砍了你的狗还他妈要你作甚!

    只是尊师重,毕竟是压在上的一梁。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坐了来。

    若仅仅是这般倒也罢了,毕竟或许这狗的赵彦宏就是这德,对谁都这样。

    可谁想到在人背诵诗文的时候,他叫了萧姝起来,听她背诵完之后,大加赞叹,竟殷勤地主动问:“这最后一小节里‘左右芼之’一句里的‘芼’字,向来比较生僻,但若想理解它的意思,只需与前面的连起来想……”

    萧姝冷淡:“先生,我知。”

    赵彦宏愣了一愣,有些尴尬,一刻便遮掩了过去,:“哦,哦,知便好,知便好。不愧是萧氏贵女,学识实在过人,有你为公主殿伴读,老朽便可放心了。”

    众人都觉一言难尽。

    坐在前排正的沈芷衣更是皱起了眉

    姜雪宁朝前面看了一便知,这赵彦宏迂腐酸儒一个,只怕用不着她去打小报告,也在沈芷衣那边挂上名了,只是不知沈芷衣是不是能忍他。

    课还没讲到辰正,赵彦宏便停了来,坐到一旁喝茶去了,只叫她们自己看书。等旁边的铜漏报过时,他便摆好架势受了大家行的礼,把案上的书一卷,大摇大摆地去了。

    谢危来时跟他撞个正着。

    赵彦宏吃了一惊:“谢大人辰正二刻的课,怎这般早就来了?”

    谢危今日心颇坏,外风大,所以披了件天青的鹤氅,斜抱着一张装在玄黑琴里的琴,在奉宸殿的台阶站定,听赵彦宏这般说,眉便暗自一皱。

    只是这般细微的神也不易被人察觉。

    他淡声笑:“初次讲学教琴,不敢懈怠,为防万一,多作准备,所以来得早些。”

    “原来如此。”赵彦宏实觉得他小题大,连特意编的那本书都没什么必要,可谢危毕竟是官一级压死人,远不是他们这样的闲职能比,所以只,“谢先生果然一丝不苟,老朽惭愧。如此便不误您时辰了。”

    他拱手拜别。

    谢危抱着琴不好还礼,只向着他略一欠

    这时两人一个从台阶上来,一个从台阶上去。

    姜雪宁坐的位置本就靠近殿门,几乎将这一番对话听了个正着,原本因为上一堂课结束才放松来的,顿时又僵起来。

    随即一影落在了她书案上。

    是谢危款步从殿外走来,从她书案旁边经过。

    她不敢转

    直到瞥见一角青的衣袂从边划过了,她才悄悄抬起来,朝上方看去。

    谢危走到殿上站定,也不说话,只低眉垂将那先前抱着的那张琴搁在琴桌上,去了琴后,信手抚动琴弦,试过了音,才缓缓放手掌,略略压住琴弦,抹去了那弦颤的尾音。

    那试音的两声,浑如山泉击石,又仿佛涧底风涌,听了竟叫人心神为之一轻。

    抚琴的人如何先说不说,琴定是极好的琴。

    姜雪宁定睛打量那琴,只见得琴暗红近黑,漆极重,隐有祥云般的纹路,看着不旧,即便看不到琴腹上刻的琴名,她也一辨认这是谢危自己斫的琴里最常用的一张,唤作“峨眉”。

    心于是没忍住一

    她于琴之一实在是没有半天赋,既不懂得弹,也不懂得听,平日的机灵劲儿一到了学琴的时候便全散了个净,活像块榆木疙瘩。

    上一世学琴便差没被哭。

    还好后来逃学成瘾,也没人来追究她。

    姜雪宁认得的琴不多,谢危这张算其之一。

    那是一日雪后,整个皇红墙绿瓦都被银雪盖住,她同张遮从坤宁外的上走过,远远就听见前面奉宸殿的偏殿里传来隐约的琴声。

    于是驻足。

    但那琴声没多久便停歇。

    不一会儿谢危竟抱琴自偏殿来,从他们前方那条经过,一转瞧见她同张遮站在一起,看了她一,又看了张遮一,也没说什么,径自往乾清去了。

    张遮说,那张琴名作峨眉。

    姜雪宁好奇问他,典

    张遮说不知。

    姜雪宁想想说,峨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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