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说梅鹤鸣,那日闹了一白天,至晚间回了后宅,刚院便见宛娘扶着吴婆的手绕着院慢走,急忙过去遣开吴婆,自己扶着她,缓步走完三圈了屋去。
瓦娘瞥了那架上的自鸣钟,不禁:“怎这早就回来了,前散了不成?”梅鹤鸣:“席间未叫唱曲的来,那几个便觉无趣,早早去了。”
宛娘听了,笑眯眯的斜睨了他一:“怎的不叫唱曲的来,素了这些日,该当好好松散松散才是。”
梅鹤鸣哪里听不她话里的酸意,嗤一声乐:“你莫拿这话试探爷,如今爷是恨不得躲那些粉远远的,省得没吃鱼反倒沾了一腥,到时你跟爷一使,爷可消受不得,不如素净些的好。”
宛娘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半晌却语重心的:“你那几个朋友,周存守我瞧着倒还好,虽有些浪,却也算个重守义的,那孙元善却不然,平日里来往走动,需防着他些才好,免得被他带到那邪去,不定他得了什么好,倒把你不不顾起来。”
梅鹤鸣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心里也暗暗服气,宛娘虽宽厚,瞧人的力却不差,孙元善谄媚傍依着他们几个,不过就图个钱财名利,哪里有什么实心,夏寡妇那事儿可不就是例。
转过天来又听得他引着周存守去了牡丹院会那夏寡妇,心里便更有些恼,自此便刻意远着他了,周存守过后也回过味来,知孙元善不定收了牡丹院的好,来勾他睡了那夏寡妇,若传去,人他拣了老太监父穿剩的破鞋,岂不落了他的面,心里也恼起来,渐渐不与孙元善来往。
孙元善失了这两个傍依,转过年来,被府衙大人寻了个错,免了官职,在青州府里过不得,跟着他家娘转投了丈人家去,勉过活,却也看人,心里憋闷难遣,哪里经受的住,未到四十便病死了,这也是一档为人不义的场,自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宛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正赶在十月初十这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梅鹤鸣正睡的香甜,不妨被宛娘一推惊醒,忙掌亮烛火,只见宛娘小脸惨白,额尽是冷汗,把个梅鹤鸣唬的,魂差没了,忙唤人来,又叫产婆,本还要陪着宛娘,却被吴婆给劝了去,只得在门外焦急徘徊。
听得屋宛娘一阵阵的闷声呼痛,心里怕的不行,哪里还顾得什么面,趴在窗底,隔着窗纸一个劲儿的:“这样去岂不要疼死了,早知如此,便不生才好……”嘟嘟囔囔胡言语,经过的婆听了,心里不禁暗笑,却思及爷的脾气,哪个也不敢笑声,到憋的一个个老脸通红。
梅鹤鸣正急的恨不得踹门而,只听哇的一声传,这才松了气,不大会儿功夫,开了明间门,梅鹤鸣急忙奔了去,产婆已抱了孩来,见了梅鹤鸣,蹲喜:“恭喜爷喜得贵。”
梅鹤鸣乐的手脚都没个放,忙问:“如何?”产婆:“已吃定心汤,如今睡了,别瞧骨架瘦弱,这孩倒生的极巧,份量虽不大,听声儿便知,是个健的。”说了一车好话。
梅鹤鸣一听宛娘无事,先不孩,去瞧了一趟,见的确睡了,这才来把儿接在怀里细瞧,只见红绫小被裹着个小小的婴孩儿,眉儿,鼻,小嘴儿,几乎凑到了一,跟个小包差不多,肤红红皱皱的,着实不大好看,只自己的孩想来都是好的,瞧在梅鹤鸣里便觉的哪里都好,抱在怀里半天不舍放手。
待婴儿哇哇哭起来,吴婆也带了□来,接了孩过去喂,梅鹤鸣挨个又瞧了一遍伺候的人,又添了一个经验老的婆,在儿屋里,才去唤了随喜常福儿来禄儿天福儿四个面才来,让随喜儿常福儿两个,一边预备着明儿一早便各送信儿,一边使人园里的搭设棚帐,备着明儿带来吃喜面的人,又让来禄儿天福两个,快加鞭的去京城里报喜。
直忙日起,宛娘睡醒过来,梅鹤鸣瞧着她吃了汤去,自己刚吃了两粥,前便来了客,忙换了衣裳迎了去。
青州梅府的璋之喜,谁不来凑这个闹,人来人往,当官的喝而至,生意上的朋友故,也有坐轿,也有骑的,真个络绎不绝,这才是自古锦上添着众,雪送炭者稀。
直闹了一日,至晚间,梅鹤鸣才腾来后瞧宛娘,宛娘睡了一日,这会儿哪里睡的着,见他回转,一酒气,便问:“可吃了饭不曾?”
梅鹤鸣这才想起,哪里得空吃饭,只陪着那些人吃了不少酒去,这会儿却觉腹饥饿上来,有些受不得。
宛娘一见忙让吴婆在外屋摆饭他去吃,奈何梅鹤鸣不想自己独个吃饭,别扭着留在里屋不动,宛娘无法儿,只得使人在床上放了张炕桌,让摆在屋里,梅鹤鸣这才遂了心,刚拿起筷却又放,侧问:“哥儿呢,抱过来我瞧。”
宛娘不仅扑哧一声笑:“可见真是你儿,这会儿功夫不见便想了,他刚吃了睡了,你莫倒蹬他才是,好生吃你的饭要。”
梅鹤鸣笑:“可不想的慌,想我梅鹤鸣,到了近三十才得一,哪里能不想。”宛娘忽想起前事,不禁瘪瘪嘴:“原先那些话,可不都是哄我的吗?”
梅鹤鸣吃了几饭才:“什么话?爷一片真心,何曾哄过你?”宛娘:“前你声声说,稀罕我生个丫,这会儿生了儿,瞧你乐的,嘴都快裂到耳朵后去了,可不是哄我的吗。”
梅鹤鸣听了,不禁笑:“爷那可是大实话,只不过宛娘生的,小丫不都是爷的骨,难生了儿,爷不乐还哭不成。”
”
一句话说的旁边伺候的吴婆都不禁嗤一声笑了来,宛娘自讨说不过他,便:“可起个什么名儿?”梅鹤鸣:“大名儿该着祖父起,倒是能起个名,咱们自己想一个,平日叫着也顺嘴些。”
宛娘想了想:“那叫宝宝好了。”梅鹤鸣听了一粥差去,忙摇一叠声的:“爷的儿,哪里能叫这个名儿,不成,不成,你莫自己瞎琢磨,待明儿我去寻个老神仙来给他批批八字再说。”
宛娘不禁皱眉:“好好的批什么八字,若那些算命的说他命不好,岂不堵心。”梅鹤鸣倒是颇自大的:“爷的儿,命哪会不好,你且好生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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