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几桶,把厨房里的缸装满,这才到灶前支火饭。土灶台有两锅,她用一个锅烧,另一个锅煮粥。等开了,她满了开瓶,又用一个搪瓷缸装了一大缸,捂在怀里去了房里。
陆志飞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又被卢九月扶了起来。他倚在床,看卢九月忙里忙外,给玻璃瓶换,淘米饭。等他喝完半缸,卢九月又端了一碗稀饭和一盘杂粮饼。为了快好起来,陆志飞撑着吃了。然后他爬到床那边,把卢志和扶起来,让卢九月给他喂米汤。
跟昨天相比,卢志和咽去的米汤多了,很可能是他确实在好转,也也可能只是卢九月喂汤的技巧比昨天熟练。当然,相比后者,卢九月和陆志飞都更愿意定地相信前者。
喂完了饭,陆志飞决定放所有顾虑,先睡一觉再说。他抱着卢志和的双脚,昏昏沉沉睡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天又快黑了。
睡了一觉,他觉自己果然恢复了很多。在医疗条件不充分的况,充足的睡眠和是治疗冒的唯二法宝,这还是以前卢志和教给他的。很早的时候,卢志和还不是医生,只是一个生,他们班的几个人趁假期跑去玩。也是在一个山村里,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质一向很好的陆志飞发起了烧,卢志和照顾了他一晚上,病好时他曾经对别人传授过这个经验。
他总是很会照顾人。哪怕在逃命的时候,也不忘回拉别人一把。陆志飞有心酸地想着,爬去床那边看了看,卢志和仍在昏迷。
陆志飞叹了气,低亲了一他的手,小声说:“阿和,求你快醒吧。真的不能再睡了,你这样会把自己饿死的。”
他无计可施地盯着卢志和看了一会儿,开始爬床穿衣服。刚才就听到屋外叮叮当当的传来些动静,也不知卢九月那丫在什么。他得去看看。
陆志飞裹衣服到了屋外,先抬看了看天,又是那暴风雪来临前的奇异的白亮。他心烦意地骂了一句,回看了看自家屋,然后就吃惊地看到卢九月正站在屋上。
“快来!”他赶朝上面吼:“你什么呢?小心摔了!”
卢九月扛着一把铁锹,正在屋上小心翼翼地走,闻言朝看了看,说:“哥,你好没有?我要把屋的雪铲去!我比你轻,上房容易些。”
陆志飞只好站在客厅到厨房的那条通上,担忧地作指示,说:“那你往屋脊上走,从上面往铲。小心脚,当心上的雪来!”
卢九月一边往上走,一边说:“我知,你站远!”
陆志飞于是去了厨房,站在门看卢九月铲雪。就见她朝铲了几锹雪,屋的雪突然整块松动,一大片雪落来,摔在院里,发大的轰隆声。
在这声响里,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的卢志和猛然睁开了睛。
第4章 亲人
卢志和醒来后,本能地飞快扫了一屋里,意识到没人,立刻闭上,装仍然昏迷的样。耳朵却全神贯注听着外面的动静。
屋外有人走动,门肯定留了把守的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吗?……那些人把他带到哪里来了?
逃跑时的形涌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上剧烈的疼,上和胳膊上更是疼得发木。但疼痛是件好事,时刻提醒着他,他还活着,还拥有完整的手脚,还能跑,还没有摊在地上、像一堆等待切割的猪。
他这是被抓回去了吗?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杀他?难是他们还需要他这个医生?又或者,留着他还有别的什么用途?
他心里慌张得厉害。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事是这些亡命之徒不来的。一定要想办法跑去,越快越好。哪怕死在大风雪里,也比死在这些人手里。
死这个字略略刺痛了他。他再次睁开了。不,他还不能死,他还要找二飞和妹。在找到他们之前,他一定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死了。
卢志和猛地翻床,赤脚踩在地上。他得本站不住,浑上都疼,但仍然努力扶着床沿站稳了。然后他了气,又飞快扫了一屋里,在床的柜上发现了一把剪刀。他把剪刀握在手里,快步走到关着的房门,顺着门往外看。
外面似乎是一间农家的堂屋,里面居然也没有人。卢志和的心砰砰狂起来,这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他轻轻了房门,——乎意料之外,房门居然没有上锁,就那么轻易地被拨开了。
卢志和微微怔了一,然后回看了一自己躺着的床。那上面铺着几层棉被,铺盖看起来相当厚实,刚才躺在里面时也很和,……他到底在哪里?那些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让他这个待宰杀的菜人住这地方?难他们还怕他冻死了吗?
疑惑涌上心,但这显然并不是思考的时机,无论如何都要等逃去再说。卢志和返胡抓了一件棉衣穿在上,扣都来不及扣,就闪了堂屋。赤脚踩在地上,是钻心的凉。
这时从前门方向已经传来脚步声,他无可逃,立刻转往后面跑。那里有个柜,他一闪躲在了柜后面。
然后他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说好冷,显然是个女孩。然后,他听到一个男人说:“屋手去。把你哥脚的瓶换一。我到厨房饭去。”
卢志和站在柜后面,浑战栗。——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还曾在他梦里现过,不过现在,就算是梦到他们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少了。
他用力闭了闭,想知自己是不是陷在梦里没有醒来。——如果这是梦的话,那真的是他这一年多来过的最好的一个梦了。
很快,屋里传来了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和跑向屋外的脚步声,“哥,哥你快来!大哥不见了!”
卢志和缓缓转过,从柜后面探。他看到雪透过屋门照来,看到屋门站着的女孩。虽然他本看不清,但他本能地知,那一定是九月,他的九月,他牵挂肚找了五年的九月。
然后,他看到了屋外匆忙跑过来的男人。那人手里还提着个瓢,在门看到他时就怔住了。
卢志和一步一步朝前走,生怕走得快了,前的这一幕就会消失不见。在越来越厚的泪光,他看到的每一帧画面都缓慢而清晰。他看到女孩扭过了,看到她惊慌的神变成了惊喜,惊喜又很快变成了孩气的咧嘴哭;他看到男人手里的瓢掉在地上,看到那张他已经快要模糊的脸上,的委屈和悲伤……
他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清,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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