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甜的了哟!
第13章 千金难买你开心
“那个……那个我跟你说啊,像我这样被人嫌弃了一辈的乞丐,忽然有人说我好看,我心里面开心的很呢!不得他们多夸夸我好看!”
“是么?”
舒无隙的尾音扬起,路小蝉捉摸不透他的喜乐。
又或者舒无隙本没有喜怒哀乐。
“我们走!我们走!画糖人的就在前面了!”
路小蝉拉了拉竹枝,舒无隙继续向前走去,没有再提摘人睛的事,可让路小蝉呼一气来。
画糖人的小摊前,围着一群小孩儿。
他们都在转一个转盘。
一文钱转动一次,转盘上画了一圈什么猴、小鸟、蝴蝶、蜻蜓之类的,转盘停来的时候,指针指着什么,陈老就舀一勺糖浆,画一个什么。
孩们不是每天都有闲钱,大多是在旁边看着。
路小蝉声:“陈老儿!我要转转盘,你给我画一个!”
正在煮糖的陈老一抬,就看见一个着青衫的少年郎。
因为路小蝉一直行乞,饥一顿饱一顿,比同龄的少年看着要瘦小,十六岁就像十三四岁。
他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睛,明亮得就像漫天星斗掉了镜湖里,鼻尖尖的有几分俏,嘴角勾起,明明是得意的笑,却生几分恣意天真来。
只要看他一,就想着再多看两。
“哟,这位小公是从何来啊?到这鹿蜀镇,是游玩踏青吗?”
路小蝉眨了眨睛,指着自己说:“陈老,你再仔细看看!是我,瞎小叫!”
“什么?”陈老了睛,“你……你是这个样的吗?”
“那我……该是什么样?”
陈老心想,是啊……这小叫终日里披散发,脸上脏兮兮的,大家都不靠近他,哪里有仔细辨认过他得什么模样。
“你现在这样很好……这是……怎么就忽然这么……”
“这么净了?”路小蝉一脸骄傲,拉了拉边的竹竿,“我家里人来寻我啦,哈哈哈!”
“原来如此!”
“待我来转一圈,是什么你可别骗我!我知什么蝴蝶、蜻蜓的糖浆用得少!我家里人在旁边看着呢!”
“你要是真能转着飞龙,我铁定画给你!”陈老笑了。
这转盘他早就过手脚,怎么转都只能转到什么小鸟、蝴蝶之类,转不着那要用一整勺糖浆才能画来的飞龙。
路小蝉正经八百地双手扣着转盘,向一拨。
“转盘停了没?”
“还没。”舒无隙回答。
“现在停了没?”
“还没。”
“怎么还不停?”
陈老正用勺搅着糖浆,抬起来的时候,转盘终于停了。
看着那指针,老人家差闪到腰。
“我转着什么了?”
“飞龙。”舒无隙回答。
“太好了!一文钱转到了只飞龙!快给我画!”
路小蝉很确定,这回自己是真的时来运转了!有舒无隙在他的边,他的运气好像特别好。
路小蝉撑着,就蹲在陈老的面前等着。
陈老虽然心疼那一整勺的糖,但还是给路小蝉画了一只飞龙。
路小蝉攥在手里,喊了一句:“舒无隙,帮我付一文钱呗!”
“嗯。”舒无隙伸手,放了一粒银豆在陈老的手里。
陈老愣住了:“这位公……小本儿买卖,找不开……”
但是舒无隙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跟在路小蝉的后走了。
路小蝉拉了拉竹枝,回小声问:“你给的是一文钱吗?”
“我不知。”舒无隙回答。
路小蝉一听,差没炸起来:“你不知你就给了?那你给了多少?”
“一粒银豆。”
“一粒……一粒银豆?”路小蝉的珠差掉来,“你肯定钱很多吧!”
“嗯,富可敌国。”舒无隙回答。
“真的?”路小蝉睁大了睛。
“是你从前说的。”
“我说……你富可敌国?”
“嗯。”舒无隙淡淡地回答。
路小蝉咽了咽,看来他运气还真是好啊!
“你……还真是有钱有到……对钱没概念了?”
“我只知,千金难买你开心。”
这句话从舒无隙别致的声音里念来,有着让人心颤的味。
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冻了许久,忽然被人双手捂着,摁在膛里着。
“你……谁教你这么哄人的啊?”
“你。”
“我?我又什么时候教你啦?”
千金难买你开心之类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大富哄小女人啊?
“有一天,你背着包,把金豆和金叶全装去。我问你为什么要带那些东西走。你回答我说,千金难买你开心。”
路小蝉哽了一……他从前是个财迷吗?
“你不会就这样让我把你的金豆和金叶都带走吧?”路小蝉问。
“嗯,你抱着金豆笑得很开心。”
路小蝉摁住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舒无隙记得的事他就是不记得呢?
舒无隙既然富可敌国,那肯定是不会在乎他路小蝉背走一袋金豆什么的。
过去的事他记不得了,可现在他必须要在舒无隙的面前挽回一自己的形象。
“那个,舒无隙,让我开心的不是金豆。”
“那是什么?”舒无隙问。
“是因为你对我的舍得。”
路小蝉尽量让自己的表看起来认真、笃定、可信。
那一刻,路小蝉手的竹枝轻轻颤了一。
“嗯。”
舒无隙轻轻应了那么一声,好像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路小蝉知舒无隙是喜听他这么说的。
“走咯!喝猪血汤!”
既然舒无隙有钱,那他就要加双份的猪血!
今天很可惜,卖猪血汤的王婆今天没开张,原因是镇上那个屠今天没杀猪,所以没有猪血。
路小蝉遗憾地叹了一气,随即又笑了:“没关系!反正今天我也转到了飞龙!”
“你不吃吗?”舒无隙问。
“我想多看看它。”
“你看不见。”
“我就是想这么举着它。吃完了就没了。”
路小蝉忽然安静了来。
他忽然有害怕,害怕舒无隙会像糖画一样化掉,会摔在地上碎掉,会一朝梦醒就不见了。
他没有被人疼过,所以也就不在乎别人对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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