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以为我不敢?”
“我知你敢。”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
殷柯的手脚像痉挛似的剐蹭着地面,发沙沙响动;银雀的手指贴着扳机,却始终没有去。他看着千秋,千秋也看着,思绪在短暂数秒不知为何循着日历倒转,一幕幕一天天,直至那夜的红叶馆,男人单膝跪地在他面前,虔诚又小心地捧住他的脚。
银雀猜,男人现在也一定和他一样,有的火在灼烧着肺腑,有冰冷的铁锥钉心室。
他们都在血,里窜着的、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受的痛,便是最好的证明。
千秋的笑容一如既往,带着极的自负与张狂;可他眸沉如无尽黑夜,就那么注视着银雀的双。那神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拢上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脖颈极尽温柔地往,贴上他的。
那只手钻血,撕开他的腔,带起难以言喻的钝痛。
指尖碰着他震颤的心脏,仿佛在说——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我吗?
……
………………
“……太太?二少爷?”突如其来的女声唤回了银雀的神智。
男人嗤笑着,仿佛宣告胜利般,掐着殷柯的手越发用力:“……把太太抓起来。”
止玉匆忙来,直奔着他们所在之而去。
银雀缓缓挪开了枪。
“……我会原谅你,”男人说,“但他一定要死。”
男人话音未落,一记手刀便准地砍在他的后颈上。与此同时,银雀终于扣扳机,弹穿了男人的脚踝骨。
千秋侧倒去,手也跟着松开,无力地如同秋飘落的银杏。他的视线天旋地转,前银雀的影扩散成数人,又旋转着重叠,如同循环。只要松懈一气,他就会陷昏厥;于是他极力持着,不肯闭上。
殷柯狼狈地爬起来,猛烈咳嗽着走到银雀的旁;那个在殷家忠心多年的女Alpha也走至银雀的边,在银雀拿烟的第一时间替他燃了打火机。
千秋想,人的记忆远没有想象那么大。
回忆时自认能重映在脑里,多数时候都不是片段,而是定格着的画面。
火光跃动,银雀丽的廓终于得以显,他低垂着帘,将眸光与绪尽数藏匿。他纤的睫上与角覆着零散几星光,在男人闪闪发亮。
——啊……不愧是他的银雀,真。
Part.72
血的腥气在卧室里逐渐郁,银雀已经好久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千秋伏在地板上无力起,神涣散失神地看着他们,上的枪伤正在汩汩不断地血,在地板上汇成一泊。如果他再狠一,这一枪开在男人的腰伤上,大抵光是痛楚就能让男人昏厥。
可他最终没那么,就如同他不止一次的宣言,他会让千秋一地还回来。
“……很快就会有其他院的人过来查看况,真的不能再拖了。”殷柯搓着脖上被掐疼的位置,眉拧着。
银雀着烟,在听见殷柯的话后靠近了男人两步,在那蹲。他刻骨里的优雅从容忽地消失,像街边争斗狠的地痞那样,伸手揪住了千秋的发,迫对方抬起。
一烟冲着男人的脸呼,熏红了那双。
“等着吧。”
Omega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说完这句便松手起,转朝卧室门走去,一不拖泥带。另外两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一行人节奏不一的脚步声快速远去。
“……别走。”男人好不容易缓过那阵烈的眩,呢喃着这句话踉跄起。被击的脚本无法用于支撑,他只能扶着墙跌跌撞撞冲卧室门,抓着门板用目光追寻银雀的踪迹。
但他还是晚了些,最后看见只有银雀的一抹残影。
——
“现在去港还来得及……”他们一踏院里,殷柯便匆忙,“照原定计划应该没问题。”
“不。”银雀言简意赅,“往东,去城郊。”
三个人迅速坐上停在西院侧门的车,不知怎的,银雀分明没有命令他们谁该坐在哪里,殷柯却不由自主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将后座留给银雀一个人。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古怪——他在东的时候,可也是有专人开车的名门少爷。
止玉没有任何疑问,立刻发动引擎朝东边走。
殷柯扬声:“为什么?等天亮了我们连路都走不了……”“殷千秋只需要给面一个电话,就能盯住所有港,你以为他会不知走路要保险得多?”银雀不客气地反问回去,“我累了,暂时不要和我说话。”
“可……”殷柯还想说什么,无意识地扭过看向银雀。可在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他便什么都说不来了——银雀在泪。
无声无息的,甚至连呼加重都没有,刚才的话语里也只有冷酷,不见分毫细弱。他确实累了,靠在椅背上相当放松地侧着,凝望着车窗外并无东西可看的街景。泪在他漠然的脸上留一浅浅的痕迹,银雀抿着嘴,面容苍白而沉静。
殷柯放轻了动作转回,不知为何不敢再看。
车在天边启明星微光闪烁时开到了郊外,银雀除了偶尔指路之外,再没有多说过一句。殷柯完全没有绪,本猜不银雀接来打算怎么;但有一他很清楚,他和银雀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除了陪他疯去以外再无旁的选择。
银雀得罪的二皇是他招惹不起的,殷家为了平息二皇的怒火,势必会将今晚西院发生的事告知。
车里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直到止玉说:“……太太……不,雀少爷,前面好像是场。”
“嗯?”银雀疲倦地应声,“那就随便停着吧。”
止玉曾跟着他和千秋来过一次,抵达这附近时便已经将目的地猜了大概。但殷柯全然不知,听见“场”时满的疑惑。他们跟随着银雀的动作一并车,Omega习惯地整了整风衣上的褶皱,领着他们往场大门走去。
“……你不会告诉我,还在这里有什么事吧?”殷柯,“或者我们要在这里先避避风?你确定殷千秋不会猜到?”
银雀无声叹了气,不知是被殷柯念得烦了,还是因为这一整夜发生的事太多而疲倦不已。此刻太才从山间探,场仍在睡梦的笼罩,银雀伸手抓住门的摇铃,“叮铃铃”地摇响。
他轻声问:“你们都会骑吧?”
“会。”
止玉回答得脆,殷柯却犹豫了片刻,说:“我不会……谁还骑啊。”
“那一会儿止玉你带着殷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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