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官家极尽亲和,“老夫人言重了,孩大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至于桢小……说白了只是家事,咱们从计议。”
梁老夫人抬起,正:“唠扰到陛跟前,就是国事。妾恳请陛抛却慈之心,狠狠地责罚于他,也算是替老、替梁家教教这个不肖!”
官家吃了一惊,他以为梁老夫人是来替梁桢求的,没想到她一开就是求他责罚梁桢。
而且,让他欣的是,梁老夫人没有把事透,显然也不想让旁人知梁桢为何抗旨。
官家心稍稍安稳了些,打算蒙混过去,“桢小不过是一时犯犟,老夫人将他领回家去,好好地骂上一顿也就算了。”
梁老夫人摇摇,神更加定:“我梁家历代忠心,唯皇命是听,从未有过此等抗旨忤逆之辈。世人皆知,先翁领先皇旨意,固守延州数月,以至城粮草用尽,依旧不违君令;先夫与三位小叔更是谨遵皇命,十余年驻守西北,退敌数百次,最终命丧沙场;二郎、三郎、四郎、五郎皆是青壮之年便为国杀敌,即便革裹尸亦不改初心——唯有梁桢小儿,母亲早丧,亲父无暇教,养成了他这副不知天地厚的……”
梁老夫人将手的铁券往上举了举,神更加定,“陛,请看在梁家诸位先烈的份上,对这个孽严加教!”
的一段话,官家的表变了又变。他算看来了,梁老夫人哪里不是来求的,分明是更为明的求!
——搬梁家先辈的功绩、手捧先皇赐的恩典,却声声说着“重罚”,叫他怎么罚?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无论官家心如何气闷,面上还要尽力和善的模样,“老夫人言重了,桢小年轻气盛,不过是不满朕将他调军营,不去就不去罢,朕收回成命便罢。”
梁老夫人俯叩首,:“陛金玉言,岂有轻易收回的理?”
官家笑呵呵:“自然不会‘轻易’收回,朕便罚他当上三个月的排小兵,好生磨磨他的。”
梁老夫人定摇,“若人人都像这逆一般抗旨不遵,陛的颜面何在?”
官家朗笑:“朕的脸面是小,忠烈血脉是大。若因为朕的调派伤了忠臣的心,朕于心难安呀!”
说到这里,众臣终于找到存在,齐声山呼万岁,纷纷赞颂陛圣明,并趁机表忠心。史官还掏随的手札,神激动地写了些什么。
官家的笑容终于真诚了几分。
定远侯上前两步,问:“为梁桢‘调职’的旨意可过了三省与台谏?”
御史大夫端着手,摇:“老夫未曾听闻。”
诸位谏官也纷纷摇。
宋府尹与定远侯对视一,扬声:“既无三省签印,又无台谏过审,这调任的旨意便不得数。”
定远侯,:“如此说来,这梁小将军尚算不得抗旨不遵。老夫人,您就不要计较了。”
御史大夫附和:“是呀,陛向来仁,必不忍责罚于他,你这般苦苦相,倒叫陛为难。”
梁老夫人面愧,“是老思虑不周,恳请陛——”
官家笑眯眯地打断她的话:“老夫人,快起来罢,朕不怪你。”
梁老夫人垂,遮住眸的释然,“谢陛恩典。”
官家得了台阶,也算了半气。他给旁边的侍使了个。
贾侍扬声:“赶着,瞧瞧梁小将军在哪儿跪着,快搀起来,这大冷天的别跪坏了。”
小黄门连忙应,小跑着去了。
官家叹:“这傻孩,也不知叫人知会一声,竟直愣愣跪了一晚上,朕也是方才刚刚知。”
众人皆昧着良心应和。
梁老夫人再次叩首,郑重谢恩,也算全了官家的面。途不慎踉跄了一,幸被官家扶住。梁老夫人再三谢恩。
君间一派和乐。那真心实意的样,本看不是装的。
史官又低记了一笔。
至此,梁桢算是保来了,他和嘉仪公主的婚事也算彻底黄了——官家都说了,那则旨意不过是想给他换个差事,本没有赐婚这回事。
***
事告一段落,梁老夫人在宣德门外等着梁桢,官家率领百官回殿议事。
恰在这时,阙门之前响起沉闷的鼓声,有人抡圆了鼓槌,状告皇亲草菅人命。
官家勉力维持的笑容僵在嘴角。文武百官皆神不定,尤其是二皇一派。如今二皇接连事,他们的神经瞅着就要断了。
官家难得黑了脸,“怎么回事?”
传信的小吏战战兢兢,支支吾吾半晌不敢说。
登闻鼓院的院判姓苏,是个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他用那副惯于诵豪放之词的声腔说:“登闻鼓本就为百姓陈冤所设,但说无妨,陛乃仁明君主,断不会怪罪于你。”
听着院判大人四平八稳的声音,小吏心稍安,这才吞吞吐吐地把事说了。
事比二皇党预料得要乐观些,但也没乐观到哪儿去——敲鼓之人告的不是二皇本人,而是他的胞妹,嘉仪公主。
首告者不是别人,正是嘉仪公主先前的未婚夫婿,翰林院徐编修的兄,徐大郎。
官家前一黑,差气过去。
苏院判当机立断,将徐大郎宣至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话。
据徐大郎所说,徐编修从小生在江边,极佳,而且他本不会喝酒,更不会醉酒跌河淹死。这所以会招来这场祸事,只因婚期将近,嘉仪公主不愿嫁,不惜害他命。
徐大郎不仅有书面条陈,还有人证。当然,是梁桢帮他找的。
即使面对当朝君主和文武百官,徐大郎丝毫不怯,有的只是为兄弟讨回公的决心。这样的姿态难免让人信了几分。
官家气得心肝肺一起疼,他怎么都不愿相信自己捧在手心的女会是这等草菅人命之徒!
他一方面气徐大郎狂言,诬蔑皇家贵女;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嘉仪公主会不会真这事?
人心都是偏的,即便一国之君都不能免俗。一时间,官家甚至有些不愿意探查真相。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刚好有人来报,说是贤妃得了急症,吐血不止,恳求见上官家最后一面。
这无疑为官家提供了现成的借,于是官家宣布退朝,匆匆去了贤妃的殿。
官家到的时候贤妃正倚在矮榻上,蛾眉淡扫,一素衣,姣好的面庞染着薄薄的愁绪,看到他后一个虚弱的笑。
看到她这副样,官家不由地愣了愣。
前浮现第一次见她的模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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