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方居, 刚要厅,却被清风拦在门外。
韩琪和郭氏正在里面说话,许是绪激动, 声音也稍稍了些。
郭氏劝:“人家亲爹还没说什么,你这个当舅舅的倒折腾圆了, 这叫什么事?”
韩琪沉声:“我就那么一个妹妹,我妹妹就这么一个孩,我要把她当外人,大可以名哲保。可是莞丫这一辈就毁了!”
郭氏:“你看你, 跟我急什么?我也没说莞儿是外人。”
韩琪哼:“当年琼儿嫁给秦昌我就后悔了,如今就算搭上我韩家的清誉,也绝不能再让莞丫火坑!”
郭氏没再吱声。
秦莞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彻底安静来,这才笑盈盈地了厅。
“舅舅、舅妈久等了,莞儿给你们磕。”说着便要跪。
韩琪连忙起,将她搀住,“一家人客气什么?”
秦莞看着至亲的舅舅,鼻一酸,险些掉泪。
郭氏扭着脸,面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秦莞主动挨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舅舅真是一刻都离不开舅妈,不就是送车菌吗,也要把舅妈带着,这是怕离了舅妈吃不上饭怎么的?”
郭氏没绷住,笑了。
秦莞心暗暗舒了气——若是因为她的事让舅舅舅妈生了嫌隙,她连觉都睡不踏实。
郭氏是个直脾气,也不藏着掖着,索把话说开了:“莞儿方才听到了吧?舅妈不是把你当外人,只是想着先把事问清楚……若一味由着你舅舅胡来,他们爷儿们不会怎么样,吃亏的还是你这个女儿家。”
说着,便红了圈。
秦莞忙:“我知舅妈一心为了我,从小到大舅妈对我如何,莞儿心里都明白。”
韩琪也和了态度,“我这不就是着急么,也不是冲你……”
郭氏扭开,不理他。
韩琪无奈,只得起,冲着她一揖,“都是我的错,给大娘赔不是了。”
秦莞扯了扯郭氏的衣袖,黏黏乎乎地叫:“舅妈……”
郭氏了鼻,没好气地横了韩琪一,“今日若不是为着莞儿,我定不饶你。”
韩琪忙:“谢大娘。”
秦莞暗搓搓地主意:“次再这样,就叫舅舅跪搓衣板。”
郭氏抹了把泪,扑哧一声笑了。
秦莞不由想起一些往事。
韩琪年轻时名列“汴京四大男”之首,听说还是郭氏先看上了他,央着父母去韩家提亲。
如今韩琪已年过五十,依旧玉立,风度翩翩。岁月如同一把雕玉的刀,磨平了他的棱角,带走了他的锐气,留给他的是平和的心态,如玉的气质。
反观郭氏,虽形胖了些,却目光平和,面红,脸上不见一丝皱纹,显然家和睦、生活幸福。
秦莞有些羡慕,如果自己五十岁时也能活成舅舅和舅母这样,这一生便值了。
***
吃过茶,续过话,甥舅两个方才说起正事。
韩琪虎着脸:“莞儿别怕,舅舅这次回来就是给你撑腰的,这门亲事若是你不愿意,我自会想法退掉。”
秦莞摇摇,认真:“舅舅不用担心,我是愿意的。”
她把之前劝定远侯和秦耀的话如数说给了韩琪听。
韩琪生得一副九曲心,不像秦家那俩直男那么好打发。他思片刻,突然:“你把他叫过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秦莞吓了一,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韩琪哼:“亲都订了,你舅舅我想请他喝盏茶,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秦莞讪讪:“梁大将军公务繁忙,怕是没有空闲……”
毕竟是假意成亲,秦莞不想麻烦他。
见她百般推脱,韩琪冷哼:“你要是不愿请他,我便亲自帖请。”
秦莞顿时垮肩膀。
好吧,请就请。
与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倒不如把人请到一方居,万一途现意外,她还能及时圆过去。
就这样,秦莞被韩琪压着,当即写帖,以韩琪的名义请梁大将军明日来一方居喝茶。
秦莞叫人把帖送去之后,又回过来给舅舅舅母打预防针:“最近在跟夏国和谈,枢密院十分忙碌,他要是来不了,舅舅您可别生气。”
这回气的变成了郭氏,“他若不来就说明拿着你不当回事,这亲也就不用结了,名声什么的咱们也不了,舅妈明日就带你回登州,满城的好儿郎任你挑!”
秦莞眨眨,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就……很有底气的样。
***
第二天,梁桢不仅来了,还带了好多礼。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秦莞住的地方,踏上她走过的九曲桥,坐在她常坐的八角亭,喝到她亲手沏的茶,吃到她最的千层糕……
对面坐着她至亲的舅舅。
梁桢定了定神,诚恳地说:“舅父放心,等莞莞嫁到梁家之后,绝不会有人因她年纪小而轻看她。她若想家,我便把整个梁家给她,她若不想,便轻轻闲闲个大娘。”
他顿了顿,又:“我比她大上许多,若是走在她前面,定会为她铺好后路。她若想离开梁家,不会有人为难;她若不愿离开,梁家始终有她的位置。无论她有没有嗣,我名的家产都会有她一份——现在便可立字据。”
梁桢知,这才是韩琪最在意的,不是他的家产,而是他的态度。
韩琪同样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他曾经见过镇北将军梁晦。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一个在韩家学塾读书的少年郎。
在他的记忆,梁晦是一个仗剑纵闯天的豪侠,他能一言不和掀了契丹王,却吵不过手无缚之力的文人,学堂辩论时每每被气得脸红脖,忍不住骂话。
然而,前的这位“梁大将军”却显得聪明通透,思维缜密,就像清世家养来的儿郎,傲,矜贵,从容,自信。
韩琪不由纳闷,二十多年不见他变了这么多吗?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梁晦?
更让他不解的是,“梁晦”似乎完全不记得他了。
梁桢看着他脸不大对,唤:“舅父?”
“亲还没成,别叫我舅父。”韩琪没好气地说。
梁桢挑了挑眉,这反应似乎不大对劲儿。
韩琪抓起桌上放凉的茶,一饮而尽,“就你说的办——立字据,家产什么的就不必了,只需写明,无论你在与不在莞丫都可随时求去,梁家不得阻拦。”
梁桢,当即叫人取了笔墨,照他说的逐一写上,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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