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想起来了,正是刚刚在火车棚角落里的人,只是当时他旁边还有个女的来着……
“去天津?” 袁贺平试探问了一句。
鸭帽的人抬看他一,嗯了一声。
“访亲戚?”
鸭帽男又嗯了一声。
袁贺平笑了笑,掏袋挂表看了一:“北宁特快,八个小时,午六能到。”
鸭帽男没有说话。
袁贺平低继续看报纸,看到哪里也忘了,翻了一面,社会新闻一栏:”北平西郊戏园纵火杀人案,重金悬赏捉拿凶手……”
大字上印着凶手画像,一男一女,模样清秀,标注:孪生弟,大瓜,小瓜,年龄在十八九岁,会武艺,通戏曲……”
袁贺平把报纸摊开来,对鸭帽男指了指:“哎,你看,这世越来越不安生了。”
鸭帽男斜睇一报纸,脸面一僵,又迅速朝车窗外望。
“敢问这位先生是哪里人?”
鸭帽男淡淡应了一句:“河北。”
河北这地段倒大了,袁贺平哑然失笑,又:“前瞧您和您家在火车站送别……”
“不是我家,是我夫人。”
“哦,失礼失礼!”
鸭帽很显然不想再说,低合目假寐。
袁贺平也不再言语,低看报,时不时抬起来观察对面那人,他正抱臂养神,两手于前,半边手指,指尖细,指甲有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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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自京剧:林冲被迫上梁山
瓜熟弟落(八)司谋凶识才,霸王别姬难别 < 七X ( 凉鹤 ) | POPO原創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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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熟弟落(八)司谋凶识才,霸王别姬难别
火车到天津东站时已经晚上六半了。
袁贺平跟着那人后面一起了车,那人在前,他在后,顺人涌动往外挤,黑压压的后脑勺一片,袁贺平个一,一就瞅准了那人的帽尖,一直保持距离悠悠随行。
那人似乎有所警觉,穿于人群而呈Z型移动,晃来晃去,行动也快,一转,袁贺平跟丢了。
他不急,反而立在原地笑了。
了站,就到了老龙车站广场,一侧是黄包车等候区,另一侧停了一排豪华小轿车,袁贺平上了一辆黑轿车,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坐稳了,忽然目光凝住,指了指车窗外对旁边的人说:“张庆之,你看那个人……一路坐在我对面,考考你,看古怪没?”
旁边的人穿山装,平小,警觉挑眉,眯起睛盯远的人影,隔了半晌答:“量瘦削,穿的那衣服也不大像他自己的……”
袁贺平笑着摇:“呵呵你还是年轻,我跟你说,这都不是重,重是,一个人跑远途,竟然没个行李?”
那人顿悟,急忙命司机:“跟上!”
袁贺平却举手阻止,扔过来报纸说:“应该不止一个,先勿要打草惊蛇。”
那人接过报纸低看,喜得眉都跃:“袁司,这可真难得了!”
袁贺平没理他,轻声命令:“你去吧。”
“是!”
张庆之了车,车便启动了,穿过街路,上了海河的万国桥。
这条桥是法租界工局修建的,也叫法国桥,就架在贯穿津地的海河上,桥底运输船只通行停泊,渔人张网捕鱼,岸边一排鼓楼平房破旧不堪,东侧又是日租界地,放看,有西式建筑Astor house也有利顺德大饭店。路宽敞,人来人往,路边有穿黑袍的传教士,也有穿旗袍的小,还有穿破衫的脚力汉……果然是个土洋杂合的天津卫景象。
车一路抵达袁府,半洋半的两房,袁贺平刚了院,就有人从房里迎来:“Welcome back!”
是他独女袁安琪。
人是今年从英国回来的,本事没学多少,钱倒是没少,手也阔绰,在际圈里颇得意。打扮也新奇,时髦的波浪卷发又裹着致小卷,垂搭在肩,束黑底刺绣袍,袄裙绣一只金丝孔雀昂首独立。她也不嫌冷,没夏就光了脚,脚上勾黑底红锦鞋,鞋面透白肌肤来,不大端庄。
此刻她正坐在自家的鹿沙发上,手里摆只猫,看着佣人伺候她爸爸的雪茄和威士忌。
餐碟摆上桌,装了各式小吃:香轩的酪、西华园品店的黄油布丁和祥德斋的贵妃饼和糖缠。
“我不在你都忙什么?”袁贺平洗了手,落座烟,眯看袁安琪。
袁安琪抚猫,也不抬:“忙什么倒是忘了,只觉得每天都忙。”
“哼,读书不行嫁人也不肯,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成什么样!”
袁贺平嘴上虽训人,但心里还是,得恨不得把天底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捧给她,这毫无节制的背后是对其生母早逝的一心理补偿,可这袁安琪,越得了越觉得不稀罕,瞧不起俗,受不了以心付她的,加之染了西式的浮浪气质,脾气甚是古怪了。
袁安琪住猫,手上不自觉使了劲儿,猫嗷地一声窜去,袁安琪顺势踢一脚:“一回来就说我!”
袁贺平刚要说话,佣人来通报,说是陆少校来访。
袁贺平:“来得正是时候,叫他来。”
袁安琪撇撇嘴:“你不在陆铎也不来,偏偏你一回来,他就来,分明就是盯着你来的。”
袁贺平:“你呀消停会儿!”
“爸爸,你还没答应我呢,我想去平安饭店舞……”
“跟你说多少遍了,等你成年了再说!”
“啊爸爸!”
陆铎这时候已经走来了,远远地先行了个军礼。
“陆少校!快来坐!”
袁安琪看来客了,人也收敛了些,站起来示礼,那陆铎年纪不大,但一脸严肃,走到跟前了,还不忘又行礼:“袁司!”
“陆少校又跟我客气!快坐!同我喝一杯!”
袁安琪笑:“看来要想见陆少校一面还得等爸爸在家啊!这可真难!”
陆铎笑笑没说话,袁贺平瞪她一:“回你房读书去!我和你陆叔叔有事要谈。”
袁安琪撇撇嘴,冲他爸皇鼻一哼,起就走,也没理那个陆铎。
走得没影了,陆铎的脸才稍微缓和了,挑着刚才袁安琪坐过的地方坐:“袁司,您回来了,真抱歉没去接站。”
“嗯,不必拘礼,任务重要,事办得怎么样?”
“日本副领事的案果然如您所料,人在天津,已经拿了。”
袁贺平笑了:“办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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