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一丈。”
王临风自顾自想着心事,一时也忘了接上师父的话。
章碧津垂眸望着火堆,过了许久,突然问:“风儿,你正在心里责怪师父吗?”
王临风吃了一惊,连忙双手摇,急急说:“我怎会怪师父呢?我……我……”
他说着说着,想到连日来的奔波躲藏,心里涌起一阵不可抑止的心酸,哑声说:“是……师父,或许我是怪你的。你在我心里向来如同天神一般,你怎么能误会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别人说我是荒无耻的叛逆贼,我都不放在心在,只有你……我……我好难受……”睛一红,泪珠在眶里打转。
不王临风年纪有多大,得有多,在师父面前,他永远都是嘉兴府那个脆弱孤独的小孩……
章碧津忽然起走到王临风边坐,伸手托住他后脑勺,将他脑袋摁到自己面前,又闭上睛,微微垂,用自己的额轻轻抵着王临风的眉心。
王临风一怔,心脏突地怦怦,颤声唤:“师父……”
章碧津低声说:“风儿,你说我是天神,可我也只是凡夫俗。我也盼我能早日修得正,那样我就不会再犯错,不会错怪你、委屈你、亏待你。”
王临风见惯了师父不烟火的冷淡模样,万万没料到,在这危机四伏的凶险关,师父会突然如此挚的人间温。
王临风心那一儿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登时破涕为笑,心乎乎的,唤:“师父,师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傻傻笑了几声,说:“就算你是凡夫俗,你也是天第一的凡夫俗,和寻常的凡夫俗总是不同的。”
章碧津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见王临风听了以后这么兴,也笑了笑,说:“天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临风奇:“怎会没什么了不起的?”
章碧津说:“终有一日我死命殒,天第一的位置就会有旁人替上来,待到那人也死了,又有一个、再一个……天永远都会有‘天第一’,千百年来,有多少人过天第一?又有多少人将要天第一?只怕神仙也数不清了。天第一,毕竟不是天唯一。”
他向来不喜外虚名,这些想法只是自己心里想过,从未与人谈及。但和这单纯的小徒儿却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能说了。
谁料王临风听了这话,却嗤的一声笑了来,笑说:“师父,我知有一桩事,你可是正儿八经、无可替代的天唯一。”
章碧津反问:“什么?”
王临风凝目瞧着他,说:“王临风这辈只有你一个师父,就算百年之后,你我都已不在人世,这件事也永远不会改变……你这不就成了天唯一吗?”
章碧津先是一怔,接着向来冷若寒霜的俊面容,罕见地一丝笑意,说:“你还学会拿师父说笑了?”
王临风喜极了,笑着说:“我从不会跟师父说笑,你是我唯一的师父,我也是你唯一的徒儿,咱们都是彼此的‘天唯一’。”
他心对师父的几乎要涌而,一时难以忍耐,纵扑章碧津怀,搂住了他的脖,微笑说:“师父,我这样抱着你,像不像回到了小时候?”
章碧津“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奇,说:“你不是已经把小时候的事忘得一二净了吗?”
王临风笑:“我本来确实都忘记了,不过托了闻人老妖的福,现都想起来了。师父,你忘没忘记?”
章碧津不声,过了一会儿,才答:“你师父还没有老糊涂呢。”
王临风咯咯直笑,连带着手铐也呛啷啷清脆作响。
章碧津刚想说:“闻人歌不是给了你钥匙吗?怎么还不打开手铐?着手铐好舒服吗?”
话未,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说过,让王临风一辈都着手铐,所以这孩不敢摘来了,不由得很是无奈,说:“风儿,你脱了手铐罢。”
王临风大喜,说:“是!”取钥匙解开手铐,心里好生痛快,一把将手铐丢到墙边,发咚的一声重响,回声层层叠叠远远而去,更显得走廊一片死寂,幽静无人。
王临风听着回声,忽然觉得有些不安,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转问:“师父,今天是什么日了?”
章碧津说了,王临风脸一白,声音一变了,焦急说:“糟糕,糟糕!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章碧津说:“极寒之地白昼极,有时接连几天都是白天,又接连几天都是黑夜。咱们方才投湖之时,虽然还是青天白日,其实时辰已是午夜了。”掐指一算,说:“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就是时……”
王临风面无血,颤声说:“这……这该怎么办?”
——原来今夜又是雪域龙发作的日!
王临风先前陷闻人歌编织的幻境,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因此他总觉得雪域龙才刚刚发作过,怎么这么快又要发作了?
这玩意儿当真可恶,总是在关键时刻跑来……跑来捣!
章碧津见徒儿又着急又窘迫的神,心明白过来,抬手一掌拍,火堆登时熄灭,说:“咱们要在这儿耽搁一些时辰,还是灭了火,免得引人过来。”
王临风听到“一些时辰”,更是窘迫得恨不得钻地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是……”
章碧津淡淡说:“你不必觉得为难。师父在这儿,刚好陪你练清虚功,你这些日可没落练功罢?”
王临风忙:“徒儿不敢忘记师父教诲。”转看了一那骷髅,又结结说:“可是……可是……”
章碧津说:“红颜白骨,没什么不同。”
王临风了,心里却是七上八的,浑然不是个滋味儿……
两人默然相对了半个时辰,时一到,王临风果然涌起一阵再熟悉不过的,连忙盘膝打坐,调动息,勉力运起清虚功。
章碧津坐在他的旁,伸掌抵住他后腰,源源不断输力。
待王临风真气自然转,章碧津便撤回手掌,静静观看他的反应。
有师父在旁边监督,王临风这次运功居然颇有奇效,真气充盈,似乎结成一张绵绵密密的大帐,将雪域龙牢牢地网罩在。
王临风灵台一片清明,渐渐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兀自持了一个多时辰之久,忽然心一动,暗想:“我这次是不是能战胜雪域龙了?”
然而他既有所想,便有所,心神登时了!
雪域龙立即反攻,火以燎原之势席卷全。
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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