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烨没有再跟颈侧的印记较劲儿，现在是凌晨，距离天亮差不多还有一两个时辰。
草棚里的人大多都睡着，吴毅跟封烨的说话声很小，并没有惊动其余人。
吴毅本来也睡着，只是半夜突然醒了，有些睡不着，便挪到了封烨旁边，想跟封烨说说话，封烨算是这群同村人里，他最熟的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熟人，竟然失忆了，吴毅本来只想闲聊两句，结果被迫从
到尾的将他们来此的经历讲了一遍。
一番话讲
来，着实也讲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吴毅本来睡不着，现在又有
困了，他便打着哈欠，枕着稻草，慢慢睡了过去。
而封烨没有再睡，在一众躺着安睡的人里，他鹤立
群般的坐在那儿。
托这草棚简陋的福，棚
竟然还有个拳大的破
。
封烨正好坐在破，他便抱着膝盖，从这牢笼的狭小
隙里，仰看着外面灿烂的星河。
可是这些外面的星光月光再灿烂，却终究无法穿透牢笼的阻隔，照耀这昏暗的草棚。
封烨孤零零的坐在那束从破
的光束，他将五指伸光
，想要将这缕光辉抓住。
可是拳握
时，掌心依然是空的。
封烨摊开了手，他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发呆。
第151章
封烨发呆发了整夜, 等他晃过神来, 已经是日初升了。
这是新的一天，也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二天。
几乎是天一亮, 就有士兵来打开草棚上锁的棚门，他手里拿着鞭
, 用力的在地上甩了一。
“啪”一声脆响, 地面的稻草上被
了一
清晰的鞭痕, 未控制好的鞭尾还甩到了靠近门
的封烨
上。
手臂上又被了一, 因为不是直接接
的原因, 倒是没破
，但也留了一青紫的淤痕。
封烨捂着手, 没有吭声。
士兵扫了封烨一
, 又毫不在意的收回视线。
“快起来, 听到没有！”士兵
鲁的叫喊着：“不起来老就让你们永远睡过去！”
叫喊的同时，他又用鞭在地上了一, 封烨这回离开了原地, 没有再被鞭尾甩到。
他低着，从地上站起来, 恭顺的听着士兵的命令，向棚外走去。
其余人也陆续醒来，在见到这凶神恶煞的士兵的瞬间, 立刻站起, 去外面排好队。
等人群全
站好后, 士兵才满意的收起了鞭, 他指了个方向，然后命令这群人往那个方向走。
如果有人走的慢，或是队伍偏离了他指定的方向，他就会甩鞭，胡
的甩。
鞭这
兵
，杀伤力很大，但却很难控制，想要将其运用的如臂使指，需要一定的基本功。
很明显，这位拿鞭的士兵并没有那样好的基本功，他控制不了鞭的走向，也就只能勉
不会甩到自己。
至于甩不甩到别人，他完全不关心。
就像之前甩到封烨那一一样，他扫了一封烨便收回视线，完全不关心封烨的伤势。
隶而已，伤了死了又怎么样？
行
的途，时不时就有人被鞭甩到，他们不敢发痛呼，因为这会引起士兵的不满，而变本加厉的鞭打他们。
士兵沿着队首队尾来回巡视，封烨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低着，但他总是在士兵视线从自己附近移开的时候，偷偷抬起，向周围张望两。
他们走的地方并不是城
平民走的街，而是封闭的营地，封烨看着周围的石堆，推测这里应该是什么矿山或是采石场。
而路上除了他们这一群即将被带去
活的人，封烨还看到了其他人。
有巡守执勤的士兵，也有和他们一样，穿着简陋，形瘦削，
上烙着烙印的隶。
这烙印应该有了一定时间，伤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是印痕却永远洗脱不掉。
他们是其他族或者国家的人，家园在更早以前就被西羌军队毁掉，又被抓来这里当
了隶。
他们都埋着活，有士兵在旁边看守，如果他们胆敢停或是偷懒，鞭就会甩到他们上。
封烨所在的这一批新的隶被押来，也并没有人好奇的抬起张望，因为这已经司空见惯，再者，他们也并不关心。
他们的动作机械又麻木，睛除了手的工作，看不到任何东西，虽然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封烨突然觉得，这些人毫无人气，跟没有灵魂的傀儡无二。
“啪”一声，又是鞭甩动的声音。
封烨意识的绷了肩背的肌
，他以为是自己偷偷张望的动作被发现了，但很快他发现并不是。
鞭打的人并不是他，但是却也很近，是排在他后边的人。这批新到的隶，没有老实低着的人不止他，只是后边的人运气不好，被士兵逮住了，于是便被一顿痛打。
跟昨天的封烨一样，大力挥舞的鞭直接将这个人的倒在了地上，队列短暂的停顿了一瞬。
倒在地上的人一开始想咬牙忍着疼，但却终究挨不住那开绽的疼痛，抑制不住的哀嚎起来。
然而他嚎的越大声，士兵打的越凶，鬼面后的神里对这样一个低贱的隶毫无怜悯。
人群或许还有其他想要张望的人，但在见到此人的惨状后，当即心有余悸，不敢再动。
封烨也在看着被打的人，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也知这应该是自己某个同村的村民，或许还跟自己沾亲故，但封烨全都忘记了。
但即便不知这个人是谁，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看到这样惨烈的伤，听到这样痛苦的哀嚎，封烨都不会不动容。
这是
伤其类的同理心，正常人都会有的东西。可这些
着鬼面的士兵没有，西羌人从不将外族人当同类。
封烨的拳握，他想要去阻止。
为了方便活，除了押送时候被着镣铐，现在的他并没有，他的手脚是自由的，他大可以手去阻止这士兵。
但他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被打的人的哀嚎声越来越低，几乎昏死过去，封烨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想归想，他却并没有这么，像是其他的同样这样想的人一样。
站来需要勇气，也需要能够改变现状的实力，而这两者，封烨现在都有所欠缺。
沉默和顺服是最明智也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也是最麻木最冷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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