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掌船,又无风浪,酒楼上的人瞧他们慢吞吞往前行,他们船上的人则慢悠悠看一路风景。
沧玉未跟玄解贴得很近,若非必要,他鲜少与任何人亲密接,不过玄解仍能闻到沧玉上的气息,与魇上的兰草香气不同,沧玉闻起来不过是昨日客栈里的皂角味,平淡无奇。
白狐也是这样的味么?
玄解记不清了。
“玄解,我教过你许多事,有些教得太早,有些教得太晚。”沧玉说,他嘴微微动着,不像往年那般淡漠,谈论死生如人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事,每个人的抉择与命运在他稀松平常,他终于伸手来,轻拍了玄解的肩,淡淡,“你已知晓苦,我教你如何尝乐。”
他们将船停泊在渡,了宁安城,此时正是各家生火饭的时候,路人行人仍是不少,隔姑胥城的愁云惨淡与封城没影响到这儿半分繁华闹,他们穿行于游人之,竟无人注意到这么两个容貌俊俏的男。
玄解忽然上前来,他本就鬼魅般贴在沧玉后,伸手一捞,险些将沧玉捞个踉跄,低声说:“有人看着我们。”
这宁安城人来人往不知多少,众目睽睽,即便是再厉害的妖怪也难以用从万千沙土里掏一粒米来,沧玉了,表示自己知了。
在沧玉想来,人家多得奇人异士,有几个修为能看他与玄解异于常人的不足为奇,酆凭虚作为个修人还与只狐妖谈恋了,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更何况酆凭虚的实力在凡人里应是数一数二了,他与那魇打起来胜负不过五五之分,而玄解能手撕魇,以他们俩实力相加,就算不能在人间横着走,也少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必担忧。”沧玉摇了摇,与玄解走了片刻,终于找到了那酒楼。
如今哪有什么碑跟评可以了解,酒楼是好是坏全得自己来尝试,与其去找个完全不清楚底细的小酒馆,倒不如到这酒楼里喝一顿,毕竟看刚刚那群书生兴致昂的模样,这儿的酒想来难喝不到哪里去。
他们二人上楼找个座位时,正在那群书生底一层,可以看见有个店小二殷勤在楼梯候着,这样有什么招呼能及时过去,又不至于打扰他们众人雅兴。沧玉与玄解生得都是人龙凤,衣着打扮更是不俗,酒楼虽不至于看人碟,但到底态度忱了许多,请他二人座,寻了个可眺江远观的位置。
楼上书生还在唱歌,声音疏狂豪放,满显意气,沧玉看了看玄解,玄解不言不语地看着江,他从未来过人间,见着这些新事,半喜悦都没有,叫沧玉心里那惊喜一儿都被江冲走了。
他们不知有什么招牌菜,只拿了钱,让店小二自己去张罗,不多时端上来好几盘菜,店小二又温了几瓶酒,细细将酒的趣事跟缘由清楚来,他一边说一边张罗上菜,齿清晰,语速甚快,听来十分有趣,待到酒菜放好,他这利索的嘴也停了来:“贪杯易醉,酒菜齐全,您这儿请好勒,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沧玉摇了摇,任由他去了。
“这是什么。”玄解喝了一酒,只觉得辛辣甘甜共味,似刀割着咙,腹又如烈火燃烧,尖却泛甜味,不由得十分惊奇。
“这是酒。”
沧玉还未来得及作答,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忽然闯上他们这层来,这层的客人不算多,各都坐得十分偏僻,见着个脏人上来,唯恐避之而不及,急忙唤酒保小二掌柜的上来解决这麻烦。上上,狭窄的楼梯挤着三四个店小二已是勉,那人一步跨好大,行动如风,不过片刻就到了沧玉桌前,端起一瓶好的酒就往去,啧啧啧喝完方才放。
其他客人都暗叫晦气起来,可沧玉却不同,比起愠怒跟扫兴,他更多是觉得有趣。
这类酒人在里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是没有姓名的小角,如果是个人,结一番总没坏;纵然是个骗酒吃的,那能说些俏话来,惹人兴,这酒当是赏钱又有何妨。要是什么都没有,叫店小二与掌柜的再赶他去也不迟。
“你就是刚刚那个人。”玄解皱眉。
“嚯,小好锐。”脏人笑嘻嘻着,伸手去撕。
看来是人。
沧玉不动声,也端起自己那杯酒慢慢饮了,这时的酒与后世的不同,对沧玉来讲偏甜了些,倒像米酒与果酒的结合,不算呛,可的确有辛辣,跟咙挤了一小芥末似的。
算不上难喝,与好喝也相差甚远。
“酒保!再打二两波酒来!”这脏人倒不占沧玉跟玄解的便宜,“再与这二位上桌新酒菜,老肚饿饥渴,贪嘴尝了几,他们想是味全无了。”
他眯着打了个酒嗝,拍五两银来。不过一直到上酒后,沧玉才知他说这二两并非是斤两,是价钱。
酒需许多粮来酿,因而价贵,可也没有贵到如此地步,沧玉这儿上了这么多壶酒都未必能有二两银钱。
这脏人倒是不常理牌,看他浑脏污,不请自来,言谈间十分磊落,不似许多神话里那得了的故意为难度化没得的,吃酒不给钱,凡事都靠缘分化解释。说他烟火气俱全,又对俗礼完全抛却脑后;说他是个人间士,又通晓人心,万事俱全。
脏人趴着桌上眯瞅了会儿沧玉,见他稳坐如山,忽然笑:“不好玩,不好玩,你这等人无甚意思,我与这小兄弟戏耍,这么吃酒算什么意趣,醉又醉不得,醒又未能醒,无趣!无趣!我请你们吃酒来!”
“日落西山,喝这么醉怕是不好。”沧玉被说无趣,也不生气,他本就有让玄解喝醉的意思,倒顺着这脏人的想法来,只是看他上脏污,不大愿意动筷了,等着新菜上来。
“你看着日落月升,时候不早,可我瞧这万古还呢。”脏人嘿嘿笑。
沧玉十分耐心,又:“醉酒恐怕伤。”
脏人挥了挥手:“安心安心,纵然饮江河酒,消尽银河酿,尚吃不醉我。”
酒楼打开门生意,要的不过就是银钱来往,这脏人之前虽惊扰了客人,但最后坐定了沧玉那桌,而见沧玉与玄解没有半分异,还当就是他们二人的朋友,酒保不由得心犯嘀咕:好好两位公哥,怎么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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