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下有火 - 分卷阅读10

    秋云山上次带人到我家，抢了我家的驴，还把我打了。我……我被打之后，第二天就死了。”

    “秋云山……她杀了我……”他的声音弱了去，似乎还带了些泣，而后却又突然烈起来，“我不怕她，她也杀了我好了！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个男孩儿的话似乎是引起了王小树心的共鸣，还没等他坐去，那个黑瘦的姑娘便站起来说：“秋云山还杀了我！她还杀了我夫，还抢走了我家的地——”她指着空地上被民兵队员控制住的秋云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勇敢而激烈地说话，“秋云山，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我杀了再扔河沟里的！你是怎么放利贷抢走我家的地的！还有，还有你那个蛇蝎心的夫郎，是怎么叫人来打我夫的！你这个忘八端的，你就该死！”

    其他人看见平时胆小怯懦的木匠王小树都如此激烈地指责秋云山了，顿时心里的恐惧便消除了大半儿。在王小树坐之后，又不停地有其他人站来揭发秋云山的罪行，也不光是民兵队过思想工作的那几个了，其余的乡亲们也被发动起来揭秋云山的罪恶。之后甚至没等上一个人说完，一个便忍不住站起来说了，其他人纷纷附和，刚附和了这个又附和那个，最终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怒骂秋云山历来的恶行，也不分什么先后主次，都了一团。

    李有河负责拿笔记来这些控诉的容，然而很快就跟不上乡亲们说话的速度了。她只是小时候读过三年书，能写常用字而已，记录的熟练程度还赶不上别人的语速。秋穆走过去接过她的笔和本，更加快速地记录起来。

    等到大家都开始骂秋云山，群众大会失去秩序，被安排主持群众大会的那个民兵姑娘连忙又站起来维持秩序，而后照李有河和秋穆写的会议记录一条一条地念了大家控诉的罪状，问大家是否都说全了。

    听完之后，又有人站来补充她们没记到的分。那些一咬定秋云山过什么坏事儿的，秋穆都没有记，只有说得时间地和受害人详细信息的，她才完整地记来作为一条罪名，稍有不确定或是可疑的地方，便不能算数。然而即使是如此严格地筛选，本上依旧记了三十多条秋云山迫害村里普通农民节较为严重的罪状，还有许多人都认为，全村一千多至少有一半儿都受过秋云山的害。

    等到所有的罪名都记全了，秋穆却放笔，从她坐的那块儿砖上站起来，说：“我也有话要说。本来我的这儿事儿和乡亲们受的害相比不值一提，但因为昨天答应了有河，我还是得说来。”

    秋穆简要地把秋金元生前待工、放利贷骗取别人的土地以及秋云山小时候打她的事儿说了。她说话的时候绪平稳逻辑清晰，语气也十分平和，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坐在空地上的大家都能听得清楚明白。因此，即使她说的那些容也都和前面的控诉大同小异，却依旧再度引发了群众之的共鸣。就连那些之前害怕秋云山的报复而一直沉默的老寡夫们，听到秋穆语气平淡而畅的诉说，也不禁悄悄落泪。恐怕他们也都是有——或者曾经有——女儿和孙女的人，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姑娘那么小年纪就给人当仆人，挨打挨骂又受累的，多让人心疼。

    然而人群之那些人数不少的未婚男孩儿们，在表达对秋云山的厌恶之余，却又忍不住悄悄地盯着秋穆的脸看。他们平时都被锁在家里，本就很少见到女人，而能见到秋穆这样好看的女人机会就更少了。

    其实秋穆倒也不算是非常符合丘男孩儿的审。她虽然，但看上去也有儿过于清癯了，瘦在丘可不算受人迎，男孩儿们大多喜壮实、能活儿的姑娘。男孩儿们也对知识分没有太多的兴趣，因为丘本就没多少人能称得上是知识分，大家对这类人的特并没有什么刻的认识。然而即便如此，光是秋穆的脸和笑容，就引了不少男孩儿们的目光。

    而在这些目光之，就有两束属于那个最先站来揭发秋云山的男孩儿。秋穆并没有注意到他，然而他望着秋穆，目光的切程度甚至都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注释：

    忘八端：“八端”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被认为是人的本；“忘八端”就是忘记了人的本、不人，是民间一句骂人的话。考察，“忘八端”可能之后演变成了“王八”；据记载，当时国华北地区农村的骂人话里存在“忘八端”这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真·秋穆未来的人，萌直率的小寡夫（设定为童养郎，未圆房就成寡夫了，所以还是净的）。

    提示：顾及到许多女尊读者都有某结，本文设定秋的男人都是一手的，心净。（然而女人就不一定了）

    ☆、第九章：宣判

    秋穆说完之后，又拿起记录罪证的本，走到被两个民兵姑娘控制住的秋云山面前。

    秋云山的目光恶狠狠地盯在秋穆脸上，似乎从她现在的这张脸还能依稀分辨小时候的模样。然而秋云山看起来却是与年轻时大不相同了。

    秋穆离开丘时，秋云山已经十六岁了。她还记得那时候，秋云山还得颇有几分俊秀，肤比别的那些村里从小风日晒的姑娘白净许多，而且上穿的衣服也是最好的——她毕竟是丘最大的一家地主的女，自然吃穿用度都是丘的级平。其实从那时候，秋云山就已经开始玩戏村里的男孩了，然而当时倒是有不少村官家的儿愿意迎合她，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抱上秋家的大，另一方面却也不得不承认，秋云山年轻时得的确不错。

    然而现在被两个民兵姑娘押着的这个女人，却让秋穆有些难以相信她就是二十多年前的秋云山。比起十六岁年轻而充满活力的秋云山，现在四十一岁的秋云山却散发着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即使是的绸缎服装也遮掩不住那因养尊优而胖臃的材，更阻挡不了她上散发的大烟燃烧的味。而她的那张脸似乎也被大烟侵蚀了，尽那脸如般胖，但她的眶却陷去，球里充满了血丝，以及对秋穆毫不掩饰的憎恶。

    秋穆却已经没有多恨她了。因为她现在早已明白，造成了秋云山的不是她个人的恶，而是她的生活环境和教育使然。她是她的社会关系的总和。她施加于其他人上的恶，也并不是由于她天如此，而是封建社会地主阶层的教育与生活方式把她变成了这样。村里那些被她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