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
在片场等了一天,到了晚上,曹文才有空见他。办公室里,那跟了他一天的男孩先去了。走廊上,稀稀疏疏几个人等着。秋夜里有蛐蛐在叫,远的河汩汩动,再远一些是火车的鸣笛,铿锵铿锵的。他们来到这山里取景,蚊都拍死好几只,想起那时他亦是跟着他跋山涉,懵然无知的,他闯他的蚊帐。
“钟老师,曹导要您去。”
方尧脸红通通地小步跑来叫他。
钟奕:“你不用这么叫我。”
“那我叫您什么呢?”方尧觑着他。
“叫我名字就好。”
方尧展颜一笑。钟奕已经走去了,曹文坐在书桌后面,房间烟雾缭绕。他悄悄开了窗,曹文皱着眉:“坐。”
钟奕坐他对面,两人一时无话。
曹文在纸上写写画画,咬着铅笔琢磨:“你回来了?”
钟奕:“嗯。”
“想演徐平?”
“嗯。”
曹文咧嘴一笑:“我换人了。”
他抬注视着他:“也不是非你不可。”
钟奕觉上的衣服都被扒来了,无地自容。但他仍旧倔地、冷静地坐在那里,连脸上的表都没有变。
曹文的目光变得危险,他沉地看着他,实在不懂这个人怎么就变了。再也不是那个温柔、顺从,一心只有他的钟奕,变得撞、有刺。他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是说,他也看着他势危,想要走?
曹文恨恨地瞪着他,钟奕皱眉:“你不该和蒋总吵。”
“你还向着他?”
钟奕看着曹文新换的衬衣,想起上次他发现的红印,又没了话。曹文面对这个闷葫芦,气都没撒,挥了挥手:“吧。”
钟奕站起来,又回:“我想演徐平。”
“你想演我就给你演啊?”
“我可以试戏。”
曹文看着他,钟奕没等他同意,自己投角表演起来。曹文的便是他的镜,曹文的心便是他的监视。钟奕解了,凌了发,蹲在墙角,空茫地睁着一双睛,他被地痞氓猥亵了,骂他是娘娘腔,他弱、无助,只会躲起来哭。他恨别人,更恨自己。钟奕的泪啪嗒啪嗒落来,悲伤却无声,最后也只给了一个咬的表。那嘴是嫣红的,抬的一瞬间,羞愤、自厌和一积攒了太久太久的恨都从那双澄澈的睛表无遗。
曹文心一动,久违的翻在心。
他伸手想去拉他,钟奕从角里来:“我过了吗?”
曹文嘴涩,一时沉默。
第五章
方尧趴在桌上看曹文,往他餐盒里夹菜,曹文拿手抵着他的:“够了够了,你怎么不吃?”
“我喜看你吃。”
他说完,红扑扑的一张脸,有些羞涩,看着他笑。
曹文饶有趣味地看他,给他倒了一杯。
方尧抱着杯像捧个宝贝一样,一小一小地喝。
“我什么时候才能拍戏呀?”徐平的角最终定了钟奕,他被刷来,生怕会被赶走。
“你想拍吗?”
“我想啊,可是,我不会……”
“上课老师没教你?”
方尧小心翼翼地觑着他:“我说一件事,你能不能不生气?”
曹文扒着饭,三两就吃完了。他吃饭很快,拍戏没那么多时间让人磨蹭。
“你说。”
方尧摇着他的手臂:“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小男孩摇着他的手臂,单纯得诱人。曹文呵呵地笑,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方尧脸红红的,羞怯、试探、又了些越界的撩拨看他。曹文不作声,时间拉了,到他都觉得有些尴尬,缩了手地要退回来。曹文终于:“好,我不生气。”
方尧的睛瞬间亮起来,他得寸尺地握住曹文的手,贪恋着那温没放开。曹文也任他握着,没有动作。
“其实我不是表演系的,我是隔播音系的……”他嗫嚅:“我拜托同学给我让的位置,了我好几百的黄票呢。”
他说到最后,脸通红。如染了云霞一般,连耳垂都泛着粉。他不敢抬看曹文,这近乎于赤的告白让他羞赧,亦让曹文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七八年前,那单纯的少年蓦然抬,柔又倔的一张脸。
他觉自己的又了起来,从那发了絮的,平淡无味的生活里突然翻火星来,回溯的滋着那颗冷的心。
他的手顺着方尧的腰际往,温的掌心抚过衣料,带动着方尧一阵颤抖。而那双大手状似无意地在他上拍了拍,不轻不重的两:“加油,好好。”
他起刷饭盒去了。
方尧惊魂未定。
过了几天,方尧的角还是没定。双男主的戏,导演只拍徐平,另一个主角落谁家还真不好说。趁着这些天,方尧就在他面前好好表现,殷勤得像个小跟班。曹文也不烦他,要知他脾气火爆,除了钟奕没有不讨他骂的。
Amy远远看着跑来跑去拿的方尧:“看,狗的那样儿。”
钟奕正补着妆,隔着人群看到方尧趴在监视那边和曹文有说有笑,似乎是请教了一个什么问题,曹文被逗得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方尧仰着脸也笑,他望着曹文的目光太炙,有什么都放在了睛里,昭然若揭。钟奕闭上睛,觉粉扑扫过的痕迹都太过蜇人。
他就是这样的。钟奕试图说服自己。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他当着自己的面和人调,圆得理所应当;他也不闻不问,合得大度。他原以为他可以接受的,接受他就是这样的人,接受他就是这样的残忍,残忍到无知。可是,这些年,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坏,他的大度撑不起两人的门面。他衣领沾了红印,他掉了一条,他凌晨半夜才回家……他一笔笔地给他记着。记得心里嘶嘶啦啦地疼,记得心恨的那血,一一地暗沉去,暗沉去……
最终发现,他接受不了。
他也不过是想要他一,就那么一。不,或许他比想的要贪婪许多。曹文不是对他不好,这些年一直提携他,带着他,当儿一样培养他,把毕生所学都给他。他不是对他不好,可是,能不能在这些之外,给他一呢?哪怕一!
他想他要的还是太多了,而曹文永远不会给。
他的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连曹文喊卡都没有听见。抬,是男人一贯不满又暴躁的一张脸。他无力应付他的质疑,只觉得累。
他这些天总是走神,状态一直不好。大夜戏,每个人都很焦躁。空气里沉甸甸的,好像弥漫着永远挥散不去的灰尘。远青山隐隐,重峦叠嶂,凌晨的雾气好像冰渣,让人咽都咽不去。钟奕冻得瑟瑟发抖,披上助理送来的军大衣。
“你怎么回事!”
曹文忽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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