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闻言凝神看向画地藏菩萨面,半晌后仍是不解:“地藏菩萨形容神态如何?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陆蓥一说:“太平静、太超脱。”
黄杨愣了一愣,随即轻笑起来:“你刚才不也说了地藏菩萨早已证得佛果?他是有大智慧的菩萨,三界外,不在五行,自然超脱于尘世,不然又怎能得到‘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密,犹如秘藏’的评价?”
陆蓥一说:“然而这神态表却似与画菩萨的姿势不合。”
黄杨半信半疑地再度细细观赏那画,只见画地藏菩萨为结跏趺坐姿势,右手持九环锡杖,左手托着法宝珠明月尼向前伸,宝珠放光彩,令周围一众观望之鬼皆痴迷神。黄杨说:“左手前伸的姿势在地藏菩萨像确实不多见,可这与神态又有什么不合的?”
陆蓥一叹了声说:“黄馆,如果这幅图是吴盛年之时所画,那么并无任何不妥,然而你既说了此话作于画圣辞世前最后两年,那么这里就可能有问题了。”
黄杨问:“什么问题?”气莫名是有些不悦了。
陆蓥一说:“黄馆可听说过卢稜伽此人否?”
陆蓥一这般神神鬼鬼地绕了半天已经让黄杨十分不悦,此时听言更觉得自己的专业素养被他嘲讽了,因此颇有些生气:“当然知,他是吴的得意门生,曾被吴评价为笔力最为像他!”
陆蓥一说:“那么黄馆可还记得乾元年间此人在嘛?”
“先于成都大圣慈寺作画,后又至安庄严寺绘三门,后来,由于呕心沥血伤神过度,因而病故。”
陆蓥一说:“乾元初,吴正是78岁龄的年纪,但是史书记载他当时还健在,并且他还能够东奔西走去看卢稜伽的画并作夸赞,由此可见当时画圣的状况和神状况都非常不错,为什么短短一年之后他就病故了呢?”
“因病。”黄杨说,“传闻当时唐玄宗再度召吴作画,结果他在途因染瘟疫而死。一个老人家,千里奔波又染了传染病,会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陆蓥一说:“所以我觉得这副地藏菩萨的神不对啊。”
“哪里不……”黄杨突然语,他的像是猛然生了钩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墙上玻璃罩被层层保护的画像看了半天,脸上终于了震惊的神,震惊之外,却又有一些隐晦的复杂绪。
陆蓥一说:“黄馆你看,乃是吴盛年之时所,那时他意气风发、声名大噪,正是最鼎盛的年纪、最鼎盛的位置,因而笔地狱众生相可谓淋漓尽致,泼洒肆意,用晚唐志怪家段成式的说法是观这幅画‘笔力劲怒,变状怪,睹之不觉。’但是这幅的地狱变相却又有所不同。”
黄杨额上不知不觉已有冷汗渗,却撑着说:“有何不同?”
陆蓥一说:“孽镜台前原形,诸恶地狱酷刑。各地狱烈焰血泊淌,恶鬼张目伸爪,何等残酷真,才会令那些屠夫、渔夫看了以后心慌乃至改行,然而在这幅的地狱变相分却有许多地方并未着,而是使用了白描的手法,一些过于血腥的描绘也被糊带过,无形便降低了许多冲击,并且此画并未将所有的地狱图景画全。”
“那或许是因为画圣过去已画过全景,此时不愿重复,又为了构图的考虑,所以……”
“我有一个想法,可能不太成熟。”陆蓥一看向黄杨,“我觉得这些地狱变相是特意挑选过的。黄馆你看,其实你我都是凡人,都知凡人就有凡人的病,像画上这些贪吃、嗜酒、吃荤腥、沉溺、背后说人坏话之类的罪行,其实一般人都有或者有过,这些事没有犯法律,在人类社会也很普遍,但在地狱这些本不是很糟糕的问题却都要受到十分可怕的酷刑惩罚,这是不是让人很心惊?尤其是对一个年近耄耋的老翁,又尤其是他才刚刚痛失了一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心徒弟的况?”
黄杨额上的一滴汗珠,终于慢慢地了来。
陆蓥一说:“所以我猜测吴正是在卢稜伽去世后才动念画了这幅图,因为卢的死令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终有一天也将离开人世。这个问题从没有一刻如此鲜明地摆在这位老人的前,在岁月面前,不你是乞儿、将军、画圣乃至帝王,终将化为一抔尘土。吴画了一辈神仙、鬼怪,你说他心对地狱神佛是信呢,还是不信?”
“自然是……信。”黄杨勉力开说话。
“所以他画了这幅图,将那些他认为自己上可能有并招致地狱刑罚的病挑来,重并将画地藏菩萨的姿态形象了改变。地藏菩萨手的宝珠传说能除四百四病,而这个伸手向前的姿势多么淋漓尽致地现了画者渴望得到救赎,去除上疾病苦痛的迫切心!因此,地藏菩萨在此画的神态我推论绝不该是淡然平静的,不仅不该平静,为了给予观者希望,甚至应当是烈的,毕竟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对于这个尘世最后一笔墨重彩的留恋!”陆蓥一说到此轻叹一声,“所以,挂在这里的这幅图是否是吴真迹,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待商榷。”
黄杨的微微晃了一,几乎要向前跌倒,陆蓥一立刻伸手,扶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略有些困惑地问:“黄馆,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黄杨的嘴哆嗦了半天,最后才轻声:“没……没事。”
陆蓥一说:“哦,那就好。对了,我其实是来找您的,刚才一时竟然给忘了。”
黄杨勉力镇定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因为林雪萍。”陆蓥一说,“你那天来找过她以后,她就门了,到现在没都回来。我有担心她的安危,而且毕竟……”他讪笑了笑,“毕竟她是我们的客人,还欠着房租没给,乐乐也还在我们旅馆里,我实在是没办法……”
黄杨说:“你先别急,也许她是回娘家去了呢?我可以帮你联系看看,她的房租我也可以帮忙代付。”说着就要去掏钱包。
陆蓥一忙:“不不,不用那么急,还有几天呢,总之还是先找到她本人为好,乐乐也很想她,我就想着要是你也不知,那就只好报警了。”
黄杨赶:“你还是等我消息吧,要是联系不上,咱们再打算。”
陆蓥一激:“那太好了,谢谢你啊黄馆。”然后又像是不好意思地说,“刚才那些话,就是关于《地藏菩萨地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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