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老太妃的悉心照料,他日日都神得很,闲来无事时,还能站在院里打一拳。
清月怒:“师父!”
云倚风淡定收招落地,期盼着季燕然能快些回来救命,否则只怕要被念到晚饭。
清月将手温茶递给他:“江少爷回来了,据说带回了罗家早年的佣人。”
云倚风吃惊:“还当真能找到?”
“就在客院里。”清月,“王爷让我来接师父过去。”
猝不及防现一个“故人”,云倚风也很迫不及待,他脚步匆匆,几乎是一路小跑去了客院。
一群人正在仔细看着李婆婆臂上的图案,老太妃在,玉婶也在,她原本是来送炖汤的,结果一门就撞见风风火火的江少爷,便一起跟来了。
云倚风一雾:“怎么回事?”
“刺机关图可是个细活。”江凌飞小声,“当年又是对那么小的婴儿手,总不能是胡戳几针上去吧?至少得有个师父,这位李婆婆既是罗家的佣人,也通纹,理总该知些什么。”
话虽如此,可看老人家像是又困倦又迷糊……云倚风将脸凑到她面前,指望着能被一认来,毕竟话本里都这么写。
结果李婆婆嫌弃:“快走开!”
云倚风:“……”
鬼刺也无计可施,他只能治病,治不了年迈痴傻。
也压就不想治,话没说两句,反而又叫骂着促起血灵芝来,最后被清月赶了去。
玉婶突然:“我试试。”
老太妃吃惊:“你还会看病?”
“我哪会看病,只知女人大多心疼孩,尤其是刚生的婴儿。”玉婶问,“这府里有满月的娃娃吗?”
老太妃:“还真有一个,是一名绣娘的孩,刚满两个月。”
小婴儿很快就被抱了来,看着粉雕玉琢的,就是胆小,见到满屋的大人,扯开嗓就要哭。
老太妃着心解开被,玉婶也不知从哪里摸来一针,明晃晃举就要往刺。
屋里的男人们沉默看着这拙劣戏码,都没指望能结果,谁知那李婆婆的睛还当真晃了两,急忙:“别,孩还小!”
“小……不小了。”老太妃顺着她,“刺一张地图,怕什么。”
“青蓼毕竟有毒,这瘦猫样的娃娃哪里受得住?”李婆婆两把合拢被褥,就要将那小婴儿抱起来。
所谓母,就是这般奇妙而又无法解释的一。
细腻而又韧,是埋于心的本能,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被激发。
老太妃吩咐去,替李婆婆找了城最好的大夫,又调拨两名丫鬟专门照顾,以求能度个安稳晚年。
至于青蓼是何,太医们这回总算有了用途,捧着厚厚药典上奏李璟,说那是生于风雪的青翠藤蔓,苞如石,捣的淡蓝的确能用作纹,平日里会隐于血,唯有遇到紫蟾王酥时,方能显现。
听到“紫蟾王酥”四字,云倚风就隐隐觉得不大妙,八成又要找个三五年,毕竟他连在迷踪岛时也未听过此。
结果太医们喜笑颜开、争先恐后:“的确十分罕见,但药库恰有一盒,是前年陇越国献的。”
坎坷得太久,突然间一切都变顺利了,云倚风反而有些不适应。
虽然这份顺利其实与解毒无关,但若机关图当真在自己背上,能凭此打开孜川秘图,也算不错。
太医说,用紫蟾王酥炮制药膏,约莫需要五日。
而在这五日间,云倚风少说也看了十几回脊背。以至于萧王殿回回屋,他都是半褪着衣衫,站在铜镜前一脸专心致志。
……
疼。
云倚风穿好衣服:“你说,地图会在我背上吗?”
“你想吗?”季燕然坐在他对面。
“想。”云倚风,“一来能帮皇上、帮你解开孜川秘图,二来,若地图在我上……可为何会在我上呢?”
毕竟当年蒲昌刺机关图,是为了保护亲生儿,让他变得“有用”,唯有变得“有用”,才值得被王东保护、被野族接纳照顾,如此沉的父,像是也没理白白落到罗画的侄儿上。
当然,还有一可能,就是罗画在逃跑当晚,仓皇抱错孩,将侄儿带在了边。但当真存在这可能吗,李婆婆年迈痴傻,尚且知惦念少主、疼惜幼儿,更何况是亲生母亲?
越想越,越想越要叹气。
原来人当真是贪心的。先前从未奢求过故土,总觉得能知大致方位,便已经算是圆满,可现在不单有了北冥风城,连模模糊糊的家都有了,理来说该心满意足才是,怎么反倒还更加得寸尺,甚至连父母姓氏都想个清楚明白。
“先看看你背上究竟有没有刺青,再说往后的事。”季燕然他的,“太医院明日就能制好药,不过怕是要你一人了。”
第65章 机关秘图
传闻的孜川秘图, 不仅有宝藏、有兵谱, 还有卢广原于兵败前夕亲手写的血书,容虽不得而知, 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对先皇的溢之词——至于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更多、更惊人的幕, 谁都说不准。
云倚风猜来他的意思:“你不, 是因为不想看机关图?”
季燕然:“自皇兄登基以来,就一直在暗找寻着孜川秘图, 像是极在意此, 而且也并没打算让我知。”现在虽说因为袁远思与莲华教,不得已牵扯了来, 但他还是想尽可能地远离秘密。哪怕过两天就要亲自率军去永乐州缨峰, 也仅是将机关匣完好无损地捧回来, 再由李璟亲自打开。
云倚风:“嗯。”
平易近人的兄,只会现在家宴上,而在剩的绝大多数时间里,季燕然需要面对的都是帝王。倘若那机关匣当真藏有惊天秘密, 又在某一日不慎了去, 那么所有见过的人, 都有嫌疑。
不看,的确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也最能向李璟表明立场。
虽说无论是王东的供词,还是蒲昌的密信,其都提到了唯有地图、机关图与罗画三者同时现时,方能真正解开孜川秘图, 缺一不可。但现在罗画已遭不测,为免秘密落旁人之手,李璟还是打算派季燕然带兵前往缨峰,哪怕是一座山一座山往过搜,也要先将密匣带回来。
“明日我会在外等你。”季燕然,“别怕。”
云倚风笑:“又不是独自去赴汤蹈火,有何可怕。”
“那药膏涂在上,到底也会不舒服。”季燕然,“皇兄已经传旨给太医院,届时所有太医都会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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